无罪之囚

1、精神病医院 入夜 外

寂静的院坝内，灯光与细雨交织，旁边是一排宿舍。

孙磊（歇斯底里画外音伴着沉闷撞击声从一个窗口传出）：“放我出去！……”

切换

宿舍门口。

挂扣中的一把钥匙插进锁孔，迅速转动两下，“哐当”一声房门打开。

管理员手拿钥匙同医生、护士疾步朝声源处走去。

切换

窗口外。

孙磊（身穿病号服站在漆黑窗内，双手抓住栏杆，边用冒血的额头猛撞栏杆边吼叫）：“放我出去！……”

窗外一束灯光透过树叶斜射在他额头、左眼处。

定格：孙磊表情痛苦仰着头，绝望的眼里在淌泪，张着大口。

推出片名：《无罪之囚》

淡出。

2、公交车上 日 内

推出职员表……

孙小红忧心忡忡搂抱着孙磊（3岁，皮肤白皙，讨人喜欢）坐在靠窗位置，呆滞的眼神望着窗外。

孙磊无忧无虑地吮吸纸盒牛奶。

切换

孙小红牵着孙磊走在人行道上……

切换

孙小红背着孙磊朝小区内走去……

职员表完。

3、房门口 日 外

一手拍打几下门。

母子俩站在门口。

少倾，房门打开。

王华琼（50多岁，黑着脸堵在门口）：“还来干什么？！”

孙小红（摸了一下孙磊的头）：“磊磊，快叫大妈。”

孙磊刚要开口。

王华琼（示意）：“别乱叫！（对孙小红）什么大呀小的？我从来就不认可，这辈子都不会！”

孙小红：“大姐……”

王华琼（打断话）：“跟你说了别乱叫，没长耳朵吗？！”

孙小红：“不管怎么说磊磊是你们涂家的，我带着他什么事也做不了，你必须得给抚养费。”

王华琼（咬着牙痛苦地闭了一下双眼）：“之前我就给你兜底了，（指着屋内）你是不是还惦记这套房子？明确告诉你，已经被法院没收了，我们母女俩也最多还能在这里呆五天。”

孙小红：“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，磊磊没生活费就得管你要。”

王华琼（冷笑一下）：“真是笑话！你一个不知羞耻的小贱货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。老娘现在身心疲惫，不想跟你这种人再胡搅蛮缠，赶紧给我滚！”

孙小红（带着哭腔）：“我如今连房租都交不上了，叫我们母子俩往哪里滚？”

王华琼：“那就去监狱跟老头子一块儿呆吧！”

“砰”地一声关上门。

孙小红微低着头，眼泪滑落，抽噎。

孙磊（望着孙小红，摇着她的手）：“妈妈别哭……”

孙小红弯下腰搂抱着孙磊潸然泪下、泣不成声……

4、丘陵地带 下午 外

烈日下。

一片风景优美的田园风光……

孙小红背着一个牛仔包，一手拉着一个大拉杆箱，一手牵着孙磊缓慢地走在乡村水泥路上……

旁边树林里传来几声蝉鸣和鸟叫。

孙磊（停下，摸摸腿）：“妈妈，我脚疼。”

孙小红（已站定，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珠看了看前面）：“走，我们去那棵树下歇歇。”

俩人去到路边一棵松树下的草地上落座。

孙小红（放下牛仔包，给孙磊揉小腿）：“是不是这里疼呀？”

孙磊：“嗯。（指着脚底板）这里也疼。”

孙小红脱掉孙磊凉鞋，揉脚底。

孙磊：“妈妈，我要喝水。”

孙小红取出牛仔包挂兜里的饮料，拧开瓶盖递上后继续揉脚。

孙磊（喝了几口）：“妈妈，还要走好久啊？”

孙小红（望了一眼偏西的太阳）：“等看不到太阳的时候，我们就到婆婆家了。”

孙磊：“妈妈，我肚子饿。”

孙小红（打开牛仔包拿出一袋零食，撕开递上）：“给。”

去揉另一只脚。

孙磊开心地吃着零食。性爱直播欧美性爱,性爱中国xxxx

5、堂屋 傍晚 内

蓝龙（50岁，尖嘴猴腮，懒惰成性，狡诈。头发凌乱，衬衫敞开、卷袖，上座，架着穿拖鞋的腿，狠吸两大口烟）：“什么？！就这么便宜那个老王八蛋了？！”

孙小红（坐在旁边沙发上，一手搂住坐在身边啃苹果的孙磊）：“他都坐牢了，还能把他怎么着。”

蓝龙（夹烟的手指了指孙小红）：“你呀，怎么教教不会，你俩就不能赖在他家里吗？”

孙小红（垂下眼帘）：“他家房子都被法院没收了。”

蓝龙：“他非法集资上千万，我就不信没给他老婆孩子攒点余粮。”

孙小红：“我哪知道。”

蓝龙（叹息着摇摇头）：“你也真够笨的！一开始我就跟你说，要想尽一切办法多弄钱多弄钱，那帮人早晚得出事。（双手一摊）这下好了，没钱不说，还带着个张口货回来，这不是让村里人笑话吗。”

孙小红（含泪瞪着蓝龙）：“都怨你！当初你要是有能力给妈治病，我能辍学出去打工吗？我能忍气吞声被他欺负吗？要不是你为了钱财，我会那么小就跟他生孩子吗？！”

蓝龙（收回目光，吸了口烟）：“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好。”

孙小红：“是为你吧！（看了一眼房屋）住这么漂亮的楼房，整天就知道抽烟、喝酒、打牌，啥事都是我妈一个人做，真不明白我妈当年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无赖了！”

蓝龙（“嗖”地站起来，恶狠狠地指着孙小红）：“农忙时我没干活吗？！居然敢说我的不是！信不信老子把你俩赶出去！”

孙小红（气愤地站起来）：“你敢！这房子是我挣来的！该出去的人是你！”

叶玉珠（45岁，瘦小，自卑。系着围腰急匆匆走进来，对蓝龙）：“你少说两句吧，让人听见又该说闲话了。”

蓝龙：“你也来教训我是不是？都怪你这只不下蛋的老母鸡！要是能给老子生个一男半女，我至于活得这么窝囊吗？（指着孙小红母女俩）至于被你们围攻吗？！”

叶玉珠：“我又没说你啥。”

孙小红：“你来我们家时妈都快四十了，怎么生？！”

蓝龙：“少找借口！人家那些女明星五十岁都还生孩子呢！”

孙小红：“那你怎么不去找她们呢？！”

蓝龙（气愤地咬咬牙）：“我怕你嘴贱！咱们走着瞧！”

孙小红（毫不示弱）：“瞧就瞧！别以为我还会怕你！”

蓝龙猛地扔掉烟蒂，悻悻而去。

叶玉珠（带着埋怨）：“你也真是的，一回来就吵。”

孙小红：“是他先挑事的。我都不知道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无赖。”

叶玉珠：“就我这个头、模样、还拖着个你，给你爸治病还欠下账，好男人会来我们家吗？（示意）好了好了，走去吃饭。”

孙小红抹抹泪水，拉起孙磊跟着母亲离去。

6、堂屋 傍晚 内

饭桌旁。

  孟虎（4岁，猴头猴脑胖小子。躺在地上手舞足蹈耍赖）：“我要吃辣条！我要吃薯片！……”

孟奶奶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吃饭。

孟爷爷仰头喝酒，喉结滑动两下，放下酒杯抹着嘴站起来，刚要离去。

孟奶奶（停住吃饭，没好气地）：“你又惯着他！天天吃零食怎么行？！”

孟爷爷：“怎么不行？看我孙子长得多壮实。”

孟奶奶：“你就惯吧，再长大点，看你怎么收拾！”

孟爷爷（示意）：“吃你的饭。（边走）我就这么个孙子，当然得将就他了。（笑着弯腰抱起孟虎，替他抹泪水）别哭了乖孙子，爷爷这就带你去买。”

孟虎止住哭。

孟爷爷边整理孟虎衣服离去。

7、屋檐下 傍晚 内

方桌旁边扇着电风扇，发出“嗡嗡”声。

侯父（28岁，庄稼汉）体恤卷到腰间、裤袖卷到膝盖，坐在板凳上，穿拖鞋的一只脚踩着另一条板凳，边吃菜边喝酒。

侯妈（年轻农妇）牵着一瘸一拐的侯子才（3岁，残疾）走进院坝。

侯父（满脸不高兴）：“吃饭了都不晓得回来，还要你妈到处找，整天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！”

俩人来到餐桌前。

侯妈把侯子才抱到板凳上坐下后离去。

侯父（拿筷子的手指着旁边地上的玩具）：“家里没玩具给你玩吗？！（转而指着侯子才）再给老子到处跑！看我不打断你的……老子把你锁在家里！”

侯子才（气乎乎地）：“我一个人不好玩，我就要跟他们玩。”

侯父（吃了一口菜）：“还跟老子顶嘴！”

用筷子就要打侯子才。

侯妈（端着两碗饭来到方桌前站定，俯视着侯父）：“喝了点猫尿又在发疯了是不是？”

侯父缩回手，端起酒杯喝酒。

侯妈坐下，递一碗给侯子才，侯子才拿起桌上筷子吃饭。

侯妈也开始吃饭。

侯父（放下酒杯，叹息着摇摇头，自言自语）：“老子这么健康的身体，怎么可能生下这么个东西。”

侯妈（停住吃饭，瞪着侯父）：“放你妈的屁！你往谁身上泼脏水呢？！嫁给你这个窝囊废，我还满肚子牢骚呢！”

侯父：“我窝囊废？这都一年多过去了，怎么还不见你肚子有动静呢？（拿筷子的手指了指外面）你看看胡家媳妇，再过两三个月又要当妈了。”

侯妈白了侯父一眼，气呼呼大口吃饭。

8、厨房 傍晚 内

胡奶奶在清洗灶台。

胡萍萍（3岁，乖巧）一手拿一个碟子，一手拿几根筷子走进来，踩滑地面摔倒，哭泣。

筷子散落一地，碟子摔碎。

胡奶奶（回头一看，立马阴沉着脸，在围腰上擦着手走过去）：“还不快起来！哭什么哭！”

胡萍萍（爬起来，揉着膝盖）：“奶奶！我疼。”

胡奶奶（弯腰捡筷子和碟子碎片）：“疼死你！没用的赔钱货！”

胡妈（年轻妇女，挺着大肚子）抱着一摞盘子、碗走进来。

胡萍萍：“妈！我脚疼。”

胡妈：“别哭别哭，妈妈马上带你去搽药酒。”

瞪了一眼捡碎碟片的胡奶奶，去把盘子、碗放到锅里，折回来抱起胡萍萍离去。

9、幼儿园 日 内

办公室。

张老师（中年妇女，和蔼可亲。坐在办公桌前，一手握笔）：“孩子叫什么名字。”

孙小红（牵着孙磊站在侧面）：“叫……孙磊。”

张老师（写好名字）：“证件都带来了吗？”

孙小红：“张老师，我不懂，需要些什么证件呀？”

张老师：“户口本，父母身份证复印件，孩子免冠一寸照五张。”

孙小红（为难地）：“张老师，可我孩子还没入户，怎么办？”

张老师：“孙磊妈妈，我们这是农村，不像城里那么严，没有也是可以入学的。不过，上小学时就必须要，你得提前给他办好。”

孙小红（点点头）：“知道了张老师。”

张老师（站起来）：“走，我带你们去看看学校环境。”

三人离去……

10、茶楼包间 日 内

刁德胜（60开外，大腹便便，喜欢拈花惹草。微笑着弹掉烟灰）：“小红啊，这事说麻烦那还真的很麻烦，非婚生子不说，你这身份……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。（边吸烟边色眯眯地看了看微低着头坐在对面的孙小红）当然，说不麻烦嘛，别看我已经退休了，打个招呼还是管用的。”

孙小红（抬起头）：“刁局长，看在老涂跟您是好朋友的份上，那您就帮帮忙呗。”

刁德胜：“这个嘛……就看你的表现喽。”

孙小红：“只要能办成，花多少钱我都想办法给您。”

刁德胜（吸了两口烟，灭掉，挪凳子靠近孙小红，微笑着）：“我可不是为了钱，只要你……”

去摸孙小红大腿。

孙小红（立马站起来后退两步，气愤地）：“你这是干啥？！”

刁德胜（望着孙小红）：“别冲动小红。你从今往后是指望不上老涂了，你也了解我的实力，只要你跟我……别说办个孩子入户，就是你母子俩以后的一切开销，我都能满足，怎么样？”

孙小红：“老涂把你当朋友，你却这样来对我，你还算是人吗？！”

刁德胜（笑笑）：“他没办法给你们母子俩幸福了，我这也是替朋友分忧嘛。”

孙小红：“厚颜无耻！”

疾步离去。

刁德胜（看着孙小红背影）：“你就不为孩子着想了？！”

孙小红（站定）：“我自己会想办法！”

欲离。

刁德胜（站起来）：“小红！你要走我绝不拦你。记住，想不到办法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
孙小红摔门而去。

刁德胜（喃喃自语）：“哼！烂婊子还装什么清纯，我刁某人从来就不做赔本的买卖。”

11、麻将室 下午 内

嘈杂。

几桌人在打麻将。

蓝龙叼着烟在码牌。

简老头（出牌）：“老蓝，都欠我两手了，给了噻。”

中年妇女：“上把牌也还没给我呢。”

蓝龙（出牌）：“慌什么，挫挫手气，别急。”

孙磊（走过来）：“爷爷，我要吃冰淇淋。”

蓝龙（没好气地）：“就知道吃吃吃！把我手气都吵霉了，一边玩去！”

孙磊呜咽着用手背抹双眼朝大门外走去。

店主（坐在摆有副食的大门旁）：“磊磊！别出去！外面危险！”

孙磊：“我要回去找婆婆。”

走出去了。

店主（疾步来到蓝龙旁边）：“老蓝！你外孙回去了，路上不安全，快去看看吧。”

蓝龙（气愤地自言自语）：“这个小杂种！，搅得老子打个牌都不得安心！”

猛地把牌趴倒一和，拿上烟悻悻而去。

简老头（冲着蓝龙背影）：“哎！还没给我钱呢！”

中年妇女：“还有我的！什么人呢！”

蓝龙头也不回离去

店主无奈地摇着头。

12、杂物室 夜 内

孙小红在整理钢丝床上的床单。

老板娘（中年妇女，心地善良。拿着点燃蚊香的托盘走进来，微笑着）：“小红！弄好了没有？”

孙小红（直起身，微笑着）：“马上就弄好了。”

老板娘（放下蚊香）：“晚上蚊子多，我给你拿来这个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老板娘。”

老板娘：“不用给我客气。（扫视一下堆放不少杂物的屋子）条件是差了点，出门在外，你就克服一下啊？”

孙小红：“没事的老板娘。我觉得挺好的，既节省了房租，上下班也不用跑来跑去。”

老板娘：“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。（示意）你忙吧，早点休息。”

离去。

孙小红：“老板娘晚安。”

老板娘（驻足回头）：“睡觉前记着把门窗关好。”

孙小红（点点头）：“嗯！”

老板娘出去拉上门。

13、放学路上 下午 外

孙磊跟孟虎、胡萍萍等几个同龄孩子走着。

叶玉珠挎书包走在孩子们后面。

四五个老太太拿着书包慢悠悠走在叶玉珠后面不远处。

孟奶奶（指了指叶玉珠，小声地，下同）：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，别人家的孩子都想方设法去城里上学，她却把孩子往农村弄。”

胡奶奶（小声地，下同）：“听说她女儿跟那个老男人分手了，这是没办法。”

老太太甲（放下正在看的手机）：“真的？！”

孟奶奶（拐了老太太甲一下）：“小声点。我就说嘛，难怪她家男人打牌都开始耍赖了。”

胡奶奶：“我还听说这孩子连户口都没有，这以后可咋办啊。”

孟奶奶：“叫他妈再去找个当官的老头—给他办。”

老太太们一阵好笑。

切换

叶玉珠听见笑声，痛苦地闭了一下浸着泪水的双眼。

切换

老太太甲（小声地，下同）：“当着人家的面说这些不太好吧？顾及一下人家面子好不好？”

孟奶奶：“她家还要什么面子，自己找了个好吃懒做的烂龙，女儿初中没毕业就出去偷人，还专去偷那些有钱的老头，生个野种都只能给自己姓，说不定连爸爸是谁都搞不清楚呢。”

胡奶奶：“不然拿什么住那么好的楼房。”

老太太甲（不悦）：“都一大把年纪了，就知道嚼舌根。”

又看手机玩。

胡奶奶（看着孟奶奶）：“我说的是事实呀。”

孟奶奶：“我也没瞎编啊。”

切换

叶玉珠眼泛泪花拉起孙磊朝分岔路走去……

14、厨房 中午 内

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。

蓝龙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抹抹嘴）：“小红！给我点钱，我要去打牌了。”

孙小红（停住吃饭）：“前几天不是给了你一千吗？”

蓝龙（点烟）：“输得只剩几十块了。”

孙小红：“我没有了。”

埋头继续吃饭。

蓝龙猛地一拍桌子，病怏怏的叶玉珠和孙磊吓得身子一哆嗦。

蓝龙：“这是什么话？！你妈老毛病一犯就做不成事，这段时间老子既要照顾你妈，又要每天帮你接送孩子。这大过年的老子想打牌你都不给钱，（指着孙小红）那你自己带孩子！老子不管了！”

气愤地大口吸烟。

孙小红（再次停下吃饭，抬起头）：“我也就在餐馆里当服务员，哪里有多少钱。这回来给孩子办入户的钱，我都是求老板娘预支了两个月工资的。”

蓝龙（鼻孔里哼地一声）：“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。”

孙小红正要开口。

蓝龙（摆摆手）：“不用解释。你在外面做什么老子管不了，老子只知道付出就有回报，（打了个酒嗝，站起来伸出手）搞快点！”

孙小红：“说了没钱。”

蓝龙（猛地一摔酒杯，指着孙小红）：“你给我记着！”

骂骂咧咧地摇摇晃晃走出屋去。

孙小红放下碗筷，双手捂住脸、手肘支撑在桌上呜咽起来。

孙磊（忙放下筷子去抓住孙小红衣服摇动）：“妈妈别哭……”

叶玉珠（停住吃饭，眨了一下布满泪水的双眼，眼泪滑落，长叹一声，伸手把孙磊拉到原位坐下，替他抹去泪水）：“乖孙子快吃饭。”

孙磊继续吃饭。

叶玉珠（看着孙小红咳嗽几声，长舒一口气）：“我们这个家，根源在于你爸死得早，我这身体又越来越不争气。刚开始的时候，他虽然也抽烟、喝酒、打牌，但没这么上瘾，而且干活也还行。他本来就是个劣迹斑斑的人，当时我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，还不是因为我这瘦小的身子干不了那么多繁重的农活，加上你当时也才十二岁，家里没个男人怎么活，可好的男人谁愿意进这个家。自从我查出不能再生孩子后，他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坏。人都是自私的，站在他的角度，活一辈子连个后人都没有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。（咳嗽两声，抹去泪水）原以为命不好只发生在我身上，（难过地摇摇头）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比我遭的罪还多，老天爷对我们一家三代太不公平了……”

痛哭。

孙小红（放下手看了母亲一眼，扑过去抱住她嚎啕大哭）：“妈！……”

15、公园 下午 内

阳光明媚。

游人来来往往……

老板娘提包与孙小红走在鲜花盛开小道上。

孙小红：“老板娘，今天怎么约我来逛公园呀？”

老板娘（微笑着）：“小红啊，这半年多来我暗地里观察了你很久，你脑子灵活、勤快，待人又随和，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老板娘夸奖。其实，我没您想的那么好。”

老板娘：“有！有！你的好，（拍拍胸部）我都记在心里的。小红啊，我想想问问你，交男朋友了吗？”

孙小红摇摇头。

老板娘驻足，孙小红跟着站定。

老板娘（心花怒放）：“我有个侄子，春节前刚退伍回来，我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，愿意吗？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老板娘好意，我不想交男朋友。”

老板娘（收住笑容）：“你也二十出头了，为啥还不想交男朋友呢？”

孙小红：“您不了解我。老板娘，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吗？”

老板娘：“我见你从来都不跟店里的人多言多语，也没有外面的人来找你玩，是不是有啥心事啊？”

孙小红：“我……我该回去帮忙了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欲动步。

老板娘（拽住孙小红胳膊）：“你一个女孩子出来打工不容易，如果信得过我，跟我说说心里话，好吗？”

孙小红（思索片刻，微笑着摇摇头）：“我没心事。老板娘，真的时间不早了，我们走吧？”

老板娘盯着孙小红。

孙小红收住微笑，垂下眼帘。

老板娘（松开手）：“孩子，我知道你有心事，我今天不逼你。以后你就叫我阿姨吧，这样但愿我们的心能走得更近一些。（笑着示意）走！我们回家。”

拉起孙小红的手离去……

16、杂物室 深夜 内

孙小红（躺在床上翻了一下身，看着映射在窗帘上的月光想了想，翻身下床，披上外衣走到窗前，拉开窗帘，推开玻璃窗，护理一下头发，望着月亮开心地笑了，喃喃自语）：“今晚的月亮真美。（去头枕窗边靠着，没了笑容，望着月亮，心声）要是此刻有个心仪的男生陪着我一起赏月，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。（眼里浸着泪水）可惜，我没有这样的命……（抹抹视线模糊的双眼，耸了一下鼻子）希望我的妈妈身体越来越好，期盼我的儿子快点长大……”

17、寝室 清晨 内

房门“砰”地一声撞在墙壁上。

蓝龙（头发花白，站在门口，粗声粗气地）：“磊磊！快给老子……（扇了一下自己嘴巴）呸。（对孙磊）快起来去放羊了！”

孙磊（10岁，眉清目秀。打了个哈欠，困倦）：“今天周末，我睡会儿再去嘛。”

蓝龙（不耐烦地指着孙磊）：“少啰嗦！我去地里摘菜回来发现你还在睡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

吸着烟离去。

孙磊（打着哈欠坐起来，气呼呼地耸耸鼻子，拿起搭在被子上的裤子开始穿，嘀咕）：“周末也不让人家多睡会儿。”

下床穿好鞋，边穿衣服一路小跑来到厕所，边打哈欠边撒尿，然后去漱口……

叶玉珠（画外音）：“磊磊！……”

孙磊（吐掉牙膏泡沫）：“婆婆！啥事？！”

叶玉珠（画外音）：“给……给我倒点水来！”

孙磊：“好！马上！”

大口喝水漱口，用手快速浇水抹抹嘴、脸，放好用具，在晾挂着的毛巾上擦擦脸，迅速跑出门。

切换

房间内。

病怏怏的叶玉珠坐靠在床头不停咳嗽……

孙磊(端着半盅开水边吹走进来)：“婆婆，这是昨晚的开水，不烫，你喝吧。”

说话间来到床前。

叶玉珠接过水盅喝水。

孙磊：“婆婆慢点喝，不够我再给你倒。”

叶玉珠（喝了几口水后把水盅放到旁边柜子上，微笑着摸了摸孙磊的头）：“真是婆婆的乖孙子。”

孙磊（笑笑）：“婆婆，那我去放羊了。”

叶玉珠：“路上走慢点啊？”

孙磊（点点头）：“嗯！”

叶玉珠：“回来吃饭时记着把每只羊都拴好。”

孙磊：“知道！”

蹦跳着离去。

叶玉珠（叹息一声，喃喃自语）：“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还在大人的怀里撒娇，我这苦命的孙子却要帮着家里干活。（伤心地摇摇头，拍了拍被子）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，可把这母子俩连累苦了。”

又一阵咳嗽，赶紧喝水。

18、灌木丛中 临近中午 外

几只羊在悠闲吃草。

孙磊、孟虎、侯子才、胡萍萍和弟弟胡彪（6岁多，虎头虎脑）和三个年龄相当的孩子围成一个圆圈，边喊一二三边做剪刀石布手势比输赢……

最后胡彪输了，站在原地默默数数，其他人迅速躲藏起来。

胡彪（大声地）：“藏好了吗？！”

没人回应，回头蹑手蹑脚开始寻找……

切换

孟虎（窥见到他奶奶和几个妇女、老太太走在不远处的机耕道上，“嗖”地站起来，大声地）：“不玩了！我奶奶赶场回来了！”

边说边跑离。

其他几个玩伴也陆续从不同位置站起来吼叫着跑了。

孙磊（跑到侯子才身边）：“我陪你慢慢走。”

侯子才：“我家里又没人去赶场，我不去。”

孙磊：“跟着去玩嘛。”

侯子才下意识地按住残疾的右腿摇摇头。

孙磊（会意）：“那我待会儿又来陪你。”

快步跑去。

切换

大人们在给各自家孩子发零食……

孙磊快接近人堆时放慢脚步，看着玩伴们各自开心地吃着零食，站定，咽了咽口水，继而背朝路面微低着头，一只脚在地上来回磨蹭。

大人们有说有笑、孩子们吃着零食相继从孙磊身后经过。

妇女甲站定，欲要掏东西给孙磊。

妇女乙（站定阻止）：“他妈在外面挣大钱呢，啥好吃的没吃过，不会稀罕你这廉价东西的。”

拉起妇女甲离去。

妇女丙（回头站定，笑着）：“就是！人家裤带松一松，当你男人打半年工，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。”

大人们一哄而笑。

妇女丙跟着赶上来的甲、乙妇女离去。

孙磊抽咽着泪水滑落……

胡萍萍（画外音）：“磊磊哥，给。”

孙磊（闻声，赶紧抹去泪水，转过身，摇摇头）：“谢谢，我不吃。”

胡萍萍（把一个果冻塞进孙磊嘴里）：“快吃吧，（拍拍衣兜）我这里还有。”

孙磊（吃着果冻）：“等我妈妈买东西回来后，我又给你吃。”

胡萍萍（开心地看着孙磊）：“嗯！”

19、教室 下午 内

偏西的几束阳光透过树叶斜射到教室内。

孙磊、胡萍萍、侯子才等同学正在朗诵古诗：“绿遍山原白满川，子规声里雨如烟。乡村四月闲人少，才了蚕桑又插田。”

切换

男生厕所门口，男同学们进进出出……

侯子才一瘸一拐从里面刚跨出门口，就被跑着进厕所的六年级男生杨伟撞倒在地。

侯子才（侧卧在地上，一手揉着膝盖痛叫）：“哎呦！……”

杨伟：“叫什么叫？！谁叫你挡着我呢！”

孙磊（边整理裤子从里面出来，看了侯子才一眼，对杨伟）：“你撞倒他为啥不把他扶起来、还这么凶？”

已整理好裤子，怒视着对方。

杨伟（站在孙磊面前，不屑）：“我就不扶，你想怎么样？”

孙磊气呼呼地望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杨伟一眼，猛地抱住对方想摔倒他。

杨伟(三两下就把孙磊按倒在地上)：“你松不松手？！”

孙磊（死死抱住杨伟腰）：“就不松手！（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子才）快来打他！”

侯子才爬过来正要动手。

杨伟瞪着侯子才。

侯子才胆怯地放下了举起的拳头。

孙磊瞥了一眼侯子才，拼命想翻起来。

杨伟死死按住孙磊。

旁边围着几个男生起哄。

男生甲（示意孙磊）：“用手打他脸！”

孙磊扇了杨伟一巴掌。

杨伟一手抓住打自己的手，一手狠扇孙磊两巴掌。

互相扇对方耳光。

男生乙（示意侯子才）：“快过来帮忙呀！”

侯子才看着孙磊连连挨打，鼓足勇气，一手按在地上，一手捶打杨伟背部。

杨伟一脚把侯子才踹开，继续与孙磊厮打。

切换

夏老师拿着课本准备去教室，听见有学生在吵闹，转过房屋拐角一看，见有学生在叫嚷着围观，便快步走过去。

眼尖的同学见夏老师往这边走，便跑开了，其他同学一看，也跟着跑离。

夏老师（靠近，呵斥）：“你俩快松手！”

杨伟侧目看了夏老师一眼，松开孙磊，迅速进了厕所。

夏老师转身离去。

孙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，揉了揉被打痛的脸、头，去搀扶起侯子才慢慢离去……

20、机耕道 下午 外

两旁是一片灌木林。

杨伟和同学朱建、魏川有说有笑走在放学路上……

突然，孟虎、孙磊、侯子才和胡萍萍姐弟俩从灌木林中窜出来拦住杨伟等人。

杨伟（不屑）：“就凭你们还想打架？”

孟虎（上去站在比自己略高一点的杨伟跟前，望着对方）：“敢不敢跟我打？”

杨伟（盯着孟虎）：“打就打！”

俩人解下书包让各自同伴拿着。

朱建（比划）：“预备……开始！”

俩人几乎同时抓住对方的手，随即头顶着头转着圈来回移动……

胡萍萍：“虎子哥！加油！”

孙磊和其他人也跟着叫喊。

朱建和魏川也叫喊着给杨伟助威。

杨伟渐渐体力不支。

孟虎将杨伟推倒在地，随即骑在他身上扇脸。

杨伟边阻止边躲闪。

朱建见状，想要去帮杨伟。

孙磊（拦住朱建）：“说好了就他们两个打的！”

胡萍萍（上去站在孙磊身边）：“就是！不许耍赖！”

朱建看了看瞪着自己的孙磊和胡萍萍，只好退回原地。

魏川：“杨伟！认个错起来吧。”

杨伟（对孟虎）：“停！停停！我以后不打他们了。”

孟虎（停住手）：“那你今天把他腿撞伤了怎么办？”

杨伟：“我……我赔钱。”

孟虎（伸手）：“拿来。”

杨伟：“你先让我起来。”

俩人相继站起来。

杨伟揉揉被打疼的脸，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零钱递上。

孟虎（接过钱数了一下）：“才六块，不行！最少给十块。”

杨伟：“我就这么多了。”

孟虎：“去给你同学借。”

杨伟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孟虎，走到朱建、魏川跟前。

魏川掏出一张五元纸币递给杨伟。

杨伟（交给孟虎）：“找我一块。”

孟虎：“这一块就算（指着孙磊）打他的补偿。”

杨伟（气愤地）：“你！你耍赖！”

孟虎：“就耍赖！不服再打！”

杨伟（气呼呼地）：“打就打！”

提提裤子，准备开战。

魏川（赶紧过来拉住杨伟）：“算了算了，你看他那身肉，我们走。”

拉起杨伟同朱建离去。

胡彪（欢呼雀跃）：“哦！虎子哥赢喽！”

胡萍萍（发现孟虎脸上有抓痕，关心地）：“虎子哥，疼吗？”

孟虎（轻轻摸了一下，发出呲地一声）：“你们谁都不许说我的脸是被人抓的啊。”

侯子才和胡萍萍姐弟俩均点点头。

孙磊：“那你回去怎么跟你爷爷奶奶说？”

孟虎：“我就说……（笑笑）我们捉迷藏被树枝戳的。”

大家开心地笑了……

21、路边商店 下午 外

孙磊等人跑到商店窗口，各自要了两元零食，然后大家开心地边吃边走在回家路上……

22、侯家 下午 外

侯子才走到家门口，左右看了看没人，伸手去放有稻草的烂筐里摸出钥匙，打开门，转身推上。穿过院坝，把书包放在饭桌上，拿出书、本、笔准备做作业，见桌上放有酒瓶，便拧开瓶盖，坐下，撩起裤袖，把酒往擦破皮的地方倒，“啊！啊！”两声，赶紧放下酒瓶盖上，轻轻摸摸伤处，放下裤袖，用衣袖擦擦泪珠，开始做作业。

23、胡家 下午 外

快到家门口，俩人站定。

胡萍萍（赶紧把胡彪身上的书包拿过来背在自己身上）：“弟弟，回去不许说是你背回来的书包，知道吗？”

胡彪：“我不会说的。”

胡萍萍：“还有，今天他们打架的事也不能说。”

胡彪（挠挠头）：“那你要帮我做作业。”

胡萍萍：“我不能帮你做，你不会的题我才帮你做。”

胡彪：“好吧。”

俩人进大门。

胡奶奶（在院坝水池旁磨刀，见胡彪进来，高兴地直起身）：“乖孙子回来了。”

胡彪：“嗯！奶奶，我口渴。”

胡奶奶（看着往里走的胡萍萍）：“萍萍！放下书包后给你弟弟拿袋酸奶来。”

胡萍萍：“嗯！”

进屋。

胡彪（走到胡奶奶身边）：“奶奶，我来帮你磨刀。”

胡奶奶：“你还小，等你长成大人再说。你现在只管专心读书，其它的，啥也不需要做。”

胡萍萍拿来酸奶递给胡彪后转身要走。

胡奶奶：“你去哪里？”

胡萍萍（回头）：“我去做作业。”

胡奶奶（不悦）：“做什么作业？去把饭煮上，然后去地里摘点辣椒、四季豆回来。”

胡萍萍很不情愿地噘着嘴。

胡奶奶：“你这是给谁脸色看呢？家里就我们三个人，你不去做，要我把你当菩萨供起来吗？不知好歹的东西！”

胡萍萍抹着泪离去。

24、孟家 下午 内

孟爷爷（搂着孟虎坐在堂屋沙发上，焦急地对着门外）：“你到底找着了没有？！”

孟奶奶（拿着药膏走进来）：“吼什么吼，晚一会儿又死不了人。”

递上。

孟爷爷（边给孟虎抹药膏）：“你懂个屁！早一点总比晚一点好，这要是留下疤痕那可不得了。”

孟奶奶：“有啥不得了的，又不是女孩子。”

孟虎（咧嘴）：“爷爷，有点疼。”

孟爷爷（收起药膏）：“一会儿就不疼了。乖孙子，我怎么看着不像是树枝戳的呢？”

孟虎（站起来）：“我说是就是！”

孟爷爷（赔笑）：“好好好！是是是！”

孟虎：“爷爷，我们班上有同学玩手机了，你得给我买。”

孟奶奶：“这么小，买什么买？”

孟虎生气地拿起茶几上的茶叶盒猛摔地上，随着“哐当”一声，茶叶散落一地。

孟奶奶正要打孟虎。

孟爷爷（赶紧站起来推开孟奶奶）：“你要干啥！”

孟奶奶（气愤地指着老伴）：“你就惯着他吧啊！看你以后怎么收场！”

孟爷爷：“不用你管！（搂住气呼呼的孟虎）乖孙子，爷爷明天就上街给你买，别生气了啊？走！爷爷带你去商店买好吃的。”

拉着孟虎离去。

孟奶奶（气乎乎地）：“哼！”

蹲下收拾茶叶。

25、山坡上 黄昏 外

几只羊在悠闲吃草。

孙磊趴在草地上认真做作业。

空镜头：村落炊烟缭绕……

26、寝室 夜 内

灯光下。

孙磊（坐靠在床头，语文书放在胸前被子上，小声背诵）：“绿遍山原白满川，子规声里雨如烟。乡村四月闲人少……”

叶玉珠（蹒跚进来）：“乖孙子，很晚了，怎么还不睡呀？”

孙磊（坐直）：“婆婆，我把这首诗背熟了就睡。”

叶玉珠（坐到床沿上，微笑着）：“那你背熟了没？”

孙磊：“差不多了。婆婆，我……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。”

叶玉珠（一愣）：“啥事快说。”

孙磊：“我今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。”

叶玉珠（赶紧看看孙磊）：“伤到哪儿了没有？”

孙磊（笑笑）：“没事。”

叶玉珠：“为啥给人打架？”

孙磊：“那个同学把侯子才撞倒了不道歉，所以我就……”

微低下头。

叶玉珠（伸手扶起孙磊的头，笑笑）：“婆婆不怪你。（叹息一声）唉……子才这孩子也是命苦，刚会走路没多久腿脚就出毛病，五岁时母亲又撇下他不管了，爷儿俩生活难啊。乖孙子，往后能帮助就尽量帮助他，但最好不要跟人打架，打伤谁都不好，明白吗？”

孙磊（重重地点点头）：“嗯！”

叶玉珠：“等我身体再好点，你就不用帮家里做事了，一心读书，争取期期拿第一。”

孙磊（笑着）：“我做事也能拿第一。”

叶玉珠（笑着摸摸孙磊的头）：“婆婆知道你聪明，但我不能老让你受苦。好了，该睡了。”

离去。

孙磊：“婆婆！要不要我扶你过去？”

叶玉珠（回头）：“我能行。”

缓慢往外走。

27、商场 傍晚 内

人来人往，嘈杂。

化妆品摊点。

孙小红穿着得体、面带微笑，拿着一款产品站在柜台内给一位中年妇女讲解产品功效。

同一柜台不远处。

柳娜（27岁，相貌平平，爱慕虚荣）瞟了中年妇女一眼，不悦地继续玩手机。

中年妇女（高兴地）：“美女，看在你这么耐心讲解的份上，那我就买一套回去试试。”

孙小红：“非常感谢姐姐对我的支持。”

转身去装产品。

中年妇女（笑着）：“你这嘴像抹了蜜似的，我要是不买都不好意思离开。”

孙小红冲中年妇女甜甜一笑，递上产品。

中年妇女掏出钱包，数八张百元大票递上。

孙小红（找回零钱，仍然微笑着）：“欢迎下次光临。姐姐慢走。”

中年妇女点点头离去。

柳娜（挎包走到孙小红身边，望了一眼中年妇女背影）：“最讨厌这种人了，翻来覆去地问，也只有你才这么耐心。（示意手腕上的表）你看看，都超时十三分钟了。”

孙小红（边整理物品）：“这点时间算不了啥。以前我在餐馆当服务员的时候，经常晚一个多小时下班呢。”

柳娜（摇摇头）：“也只有你才受得了。”

孙小红（挎上包）：“为了生活就得忍耐。走！”

俩人离去。

28、出租房 夜 内

陈设简陋。

孙小红穿睡衣躺在床上听手机里播放《红枣树》歌曲（特写+叠影：童年时父母带着她在红枣树下、老屋周围、乡村道上）：“家乡那棵红枣树，伴着我曾住过的老屋，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，记着我曾走过的路。”

歌声（孙小红15岁时站在红枣树下凝望枣花盛开画面）：“当初离开家的时候，枣树花香开满枝头。”

歌声（眼里浸着泪水）：“每当我孤独的时候，就想起家乡一草一木。”

“咚咚咚”传来敲门声。

孙小红（关掉歌声）：“谁呀？！”

柳娜（画外音）：“小红姐是我！快开门！”

孙小红抹抹湿润的眼眶去打开门。

柳娜挎包、提着一袋烧烤进屋。

孙小红（关上门）：“这么晚了才回来呀？”

柳娜（笑着递上）：“给你带的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。我不想吃，你留着吃吧。”

柳娜：“我吃饱喝足了的，专门给你带的。”

去放到靠墙边的小圆桌上。

孙小红（去坐在床沿上）：“柳娜，以后还是少跟那些人来往，对你名声不好。”

柳娜（坐到孙小红身边）：“这有啥，反正我老公又不在身边。再说，我又不会轻易跟他们去开房，免费的东西不吃白不吃。”

孙小红：“天下哪有免费的东西，不要贪小便宜吃大亏。”

柳娜：“你呀，啥都好，（指指头部）就是这儿不开窍，难怪30了还单着。真搞不懂你，都快成黄菜叶了还不着急。”

孙小红：“你不了解我，我有我的活法。”

柳娜（灵眸一转）：“哦！是不是想搞同性恋，要不我俩处处？”

孙小红（用手指戳了一下柳娜的头）：“想什么呢。”

柳娜（笑笑）：“小红姐，我有一个老乡跟你蛮般配的，还是个大学生，前些年创业赔光了家底，女朋友跑了。现在小有事业，但又34了，地方上根本没有合适的，要不……”

孙小红（打断话）：“早就跟你说过了，我不想谈论男女之事。很晚了，没事就回屋睡吧。”

柳娜（打了个哈欠）：“好吧，还真有点困了。那你也赶紧睡吧。（挥手）拜！”

孙小红：“拜！”

柳娜走出去拉上门。

孙小红（上床去靠在床头，若有所思咬咬嘴唇，心声）：“真是光阴如梭，不知不觉就三十了。（双手揉搓一下脸，继而双手反剪着头，目光呆滞，突然开心笑笑）我的宝贝儿子都上初中了。”

关灯入睡。

29、山间 破晓 外

灌木林笼罩在晨雾中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。

孙磊（13岁多，接近1.7米个头，英俊少年）挥舞着弯刀砍柴……

30、鸡舍 破晓 内

灯光下，一排排用竹片搭建的鸡笼里养着很多鸡。

侯父叼着烟，伸手往鸡笼里抓鸡。

侯子才（个子瘦小，身穿校服）接过父亲抓来的鸡往旁边笼子里放。

31、胡家 晨曦 内

胡奶奶在厨房做早餐。

切换

胡萍萍（豆蔻少女，水灵，扎着马尾松）在院坝打扫卫生。

胡彪（穿着短袖衫、内裤从厕所出来，路过院坝）：“姐姐，我来帮你扫。”

胡萍萍：“不行，奶奶看见会骂我的。你衣服都没穿，赶紧回屋去。”

胡彪小跑回屋。

32、山坡上 旭日初升 外

孙磊背着一捆柴缓慢、吃力地往陡坡下面走，柴枝丫被荆棘挂住，随即滑倒。松开背绳，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汗珠，小心翼翼爬起来站稳，揉揉臀部，整理好柴，艰难地背起来，脚哆嗦几下，移步……

33、侯家 清晨 外

大门外。

侯父在用绳子捆绑电动三轮车上的鸡笼。

侯子才背着书包、右手按住右腿一瘸一拐走出来。

侯父：“跟你说了要去帮我看着、你没长耳朵吗？！”

侯子才：“爸爸，就让我去读书嘛，老是旷课都跟不上学习了。”

侯父（系好绳子）：“学习再好对你有啥用？就算你超过磊磊，就算你将来上完大学，哪个单位会接收你？”

侯子才：“那我也要上学。”

侯父（瞪着侯子才咬咬牙）：“好好跟你说就是不听！你不去帮忙挣钱、拿什么去上学？！去把书包放下！赶紧跟我走！”

侯子才边抽咽边揉着湿润的眼眶进屋。

34、孟家 清晨 内

  孟奶奶（急匆匆走到一房间，猛地推开门，大声地）：“小祖宗！怎么还不见动静呀！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！”

孟虎（1.7米，壮实。掀开盖住头的被子，打了个哈欠，不悦）：“好好好！又来吵，烦死人了！去把饭给我摆上，马上就来。”

孟奶奶（骂骂咧咧往回走）：“都这么大个人了，啥事还要我来帮着做，越大越难伺候。我要是死了，看你怎么活！”

35、田野 清晨 外

旭日初升。

孙磊肩背书包、骑单车快速行驶在两旁盛开着一大片油菜花的机耕道上……

沿途有或步行或骑单车或骑电动车上学的同学。

刚一拐过弯，孙磊就发现胡萍萍骑单车搭载胡彪缓慢地走在前面，加速追上去。

胡彪（坐在后座看到孙磊，高兴地挥手）：“磊磊哥！”

胡萍萍背着一个、胸前挎着一个书包，回望一眼快靠近的孙磊，继续骑车。

胡彪：“姐姐停车！我要去坐磊磊哥的车！”

胡萍萍一只脚尖着地，同时刹住车。

胡彪下车。

孙磊（在胡彪跟前停车，对回头的胡萍萍）：“早！”

胡萍萍微笑着正要开口，见一同学骑电动车经过，脸颊一阵绯红，羞涩地将头转到前面去了。

胡彪已坐在孙磊车上。

孙磊：“萍萍，把他书包给我背吧？”

胡萍萍（摇摇头）：“我能行。”

孟虎（肩背书包、骑电动车呲地一声停在孙磊旁边）：“你们怎么不走啊？”

孙磊（看着孟虎）：“虎子哥，今天怎么没搭侯子才？”

孟虎：“去了，没见着人。今天逢场，估计又帮他爸去卖鸡了。”

孙磊：“侯叔也真是的，经常不让他上学。”

孟虎：“不管了，走！”

刚要起步。

胡彪：“虎子哥，我要坐你的车。”

孟虎（调侃）：“小舅子，来吧。”

胡萍萍（侧目瞪着孟虎）：“你！”

孟虎（笑着）：“小气鬼，又拿这脸色对我，开个玩笑而已，何必当真。（示意胡彪）快过来。”

胡彪去上车。

孟虎一轰油门，飞快离去。

孙磊（骑车离去，回头见胡萍萍没动，架好车走过来）：“干嘛还不走呀？”

胡萍萍气呼呼不说话。

孙磊（去旁边摘一朵油菜花递上）：“给，别生气了。”

胡萍萍看了一眼油菜花，没接。

孙磊正要扔掉。

胡萍萍：“哎哎哎！”

孙磊再次递上。

胡萍萍（羞涩地微低下头）：“你给我戴上。”

孙磊将油菜花别在胡萍萍头发上。

胡萍萍（抬起头，微笑着）：“磊磊哥，好看吗？”

孙磊（点点头）：“咱们赶紧走吧？”

胡萍萍（开心地点点头）：“嗯！”

孙磊转身离去。

胡萍萍骑车跟上。

36、集市 上午 外

熙熙攘攘，各种吆喝声、嘈杂声不绝于耳。

街道边，一排大大小小的竹笼摆在各位摊主跟前，里面装有鸡、鸭、鹅、兔。

侯子才跟吸着烟的父亲各自站在一个鸡笼前。

龚老板（50岁左右）骑着装满多种菜品的小三轮车停在侯父跟前。

侯父（吐掉烟屁股，满脸堆笑）：“老板，要买鸡吗？”

龚老板（看了看鸡笼里的鸡）：“公鸡咋卖的？”

侯父：“一看你就是开饭店的，我就不给你乱喊价了，（比划）25一斤。”

龚老板：“这个季节哪有这么贵，20。”

侯父：“从没卖过这个价，最多给你少两块。”

龚老板（略一思索）：“行！（示意）给我抓两只大的。”

侯父（高兴地）：“好嘞！”

抓鸡。

龚老板有些不解地看着侯子才。

侯子才自卑地微低下头。

龚老板（对侯父）：“这孩子怎么没去上学呀？”

侯父（边称秤）：“没办法，清早人多，几个笼子一个人根本看管不过来。再说，我要去方便啥的，没人守着不行。（示意）老板看秤，391，给390吧。”

递上鸡。

龚老板（接过鸡放三轮车里，边掏钱）：“孩子这么小，不能耽误他学习啊。”

递上四张百元大票。

侯父（找零钱）：“你是不了解我家情况。”

龚老板：“什么情况也不能误了孩子。”

骑车。

侯父（笑脸相送）：“老板慢走。”

龚老板骑车离去。

侯子才委屈地低头抽咽。

侯父：“别在大街上给我丢人现眼啊。好好看着，我去买包烟，顺便给你买几个包子来。”

离去。

侯子才瞥了一眼父亲背影，靠着鸡笼蹲下，背朝街面边呜咽边抹泪水，呜咽声渐渐被吆喝声、嘈杂声、来往人群淹没……

37、办公室 下午 你

王老师（50岁左右，道貌岸然。坐在办公桌前）：“侯家长，我能理解你的处境，但不能因为家境窘迫就荒废了孩子学业，这样会害了他一生的。”

侯父（坐在王老师对面）：“王老师，我家孩子靠读书根本就没有出路，再说我们家的情况摆在那儿，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。”

王老师：“你可以请人帮忙嘛。”

侯父：“我是东挪西借才搞起的养鸡场，现在还代一屁股的账，哪里敢请人啊。再说，这样正好可以让他学着做生意，长大了也好有个谋生的技能。”

王老师（叹息一声）：“你这样的思想换成别的家长我肯定会痛骂一顿，但你家的情况实在是……（略一思索）这样吧，你尽量不要耽误孩子学习，尽量不要让他做家务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
侯父（点点头）：“好吧。那我就不打扰你了，王老师再见！”

起身离去。

王老师：“请慢走！”

侯父出门。

王老师（摇摇头）：“人生不易啊。”

切换

侯父（走在过道点上一支烟，嘀咕）：“谁不想望子成龙。妈的，置身事外，漂亮话谁不会说。”

悻悻而去。

38、花坛旁 下午 外

课间休息。

孟虎边吸烟边玩手机游戏，身边围着也在吸烟的卢浩、陈明同学。

旁边，肖强同学躲在花丛中边吸烟边望风。

上课铃声响了。

一伙人赶紧将烟头扔进排水沟后跑步离去。

39、教室 下午 内

有的同学在认真做作业，有的同学在交头接耳，有的同学在翻书查找着什么……

王老师（漫步在过道，偶尔瞟一眼身边同学做作业情况，望见胡萍萍趴在课桌上做作业，走过去捏了她屁股一下）：“小心近视。”

胡萍萍脸一红，羞涩地头枕胳膊趴下。

王老师脸上掠过一丝淫笑，若无其事离去。

40、麻将室 下午 内

蓝龙边吸烟边打麻将。

叶玉珠（咳嗽着缓慢走到蓝龙身边）：“老蓝，雨停了，该去插秧了。”

蓝龙（边打牌）：“你回去吧，明天再说。”

叶玉珠：“秧苗放在家里都开始发黄了，这会儿去能插一点是一点嘛。”

蓝龙（将牌打出去啪地一声放桌上，气乎乎地望着叶玉珠）：“你烦不烦呀？！我都输几百块了，要去你自己去！”

继续打牌。

叶玉珠看着蓝龙咳嗽几声，默默地缓慢离去。

41、孙家 下午 外

孙磊放学骑车回来，见大门紧锁，停好车，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去打开门。推车进屋见没人，架好车，放下书包后随即朝门外跑去。

42、田间 下午 外

远远望去，有不少人在田里插秧。

切换

一块水田里。

叶玉珠（插完手里的秧苗，直起身来边咳嗽边用手背捶打后背，看见孙磊跑过来，含着笑）：“小心点！田埂滑！”

孙磊（来到田边，边脱鞋）：“婆婆！爷爷呢？”

叶玉珠（顿失笑容）：“别管他，我们干我们的。”

孙磊（卷裤袖）：“爷爷也真是的，这么忙还去打牌。”

叶玉珠：“就当他不存在。”

继续插秧。

孙磊下田开始插秧。

镜头摇向宽阔的田间，人们陆续收工。

切换

叶玉珠咳嗽不止……

孙磊（赶紧停下活，快步走到叶玉珠身边扶住她）：“婆婆，走，我扶您上去，您回家休息吧。”

叶玉珠（直起身子，喘喘气，摇摇头）：“我们的活堆得太多了，我能多做一点是一点。”

孙磊：“婆婆，身体要紧，您回去吧，我能做完。”

叶玉珠：“你还是个孩子，我怎么忍心……”

孙磊（抢过话）：“我不小了，（笑着）您看，我都高您一头呢。”

叶玉珠（笑着）：“不仅高，还长得俊。”

孙磊咧嘴笑笑。

叶玉珠（收住笑容）：“你正在长身体，不能让你太劳累，我们继续干活吧。”

孙磊：“婆婆，那这样，您回去做晚饭，我留下来。”

叶玉珠（略一思索）：“好吧。”

离去。

孙磊继续插秧。

叶玉珠（走上田埂，洗洗脚上的泥，穿上凉鞋）：“乖孙子！按时回来吃饭啊！”

孙磊（直起身子）：“不了婆婆！您给我送点来就行了！（示意放晴的天边）您看天气多好！我要多干会儿！”

叶玉珠点点头离去。

切换

垂暮的蔚蓝天空渐渐暗淡下来，一轮圆月从东方冉冉升起……

月光下。

孙磊还在田里插秧。

手机响了。

孙磊（在水里洗洗手，裤子上擦了擦，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接听，高兴地）：“妈！”

切换

寝室内。

孙小红（穿睡衣站在窗前，眼含泪花）：“儿子，辛苦你了，很晚了，赶紧回去吧。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没事，我再忙会儿。”

孙小红：“你婆婆打电话说喊不回去你，叫我劝你回去。你要是累出啥毛病来，我跟你婆婆会愧疚的，听话啊？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还有一点秧苗，我插完就回去。”

孙小红：“反正明天他们还要来插秧，放在那儿赶紧回去吧。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最多再半小时。妈，就这样，我挂了。”

手机里传来忙音声。

孙小红（挂断电话，望着月亮，心声）：“我这可怜的孩子……”

耸耸鼻子，泪水滑落……

切换

孙磊（走上田埂，洗洗脚上的泥，去坐地上穿好鞋，做一下扩胸运动，嘀咕）：“还真有点腰酸背疼。（仰躺，双手反剪头望着月亮，架起二郎腿晃动）小时不识月，呼作白玉盘。又疑瑶台镜，飞在青云端……”

43、田间 日 外

妇女乙、丙等人在田里插秧。

孙小红背着秧苗从不远处经过。

妇女乙（不经意看到了孙小红，平移两步到妇女丙身边，小声地，下同）：“你看。”

妇女丙（抬头望了一眼，小声地，下同）：“也不知道这婊子怎么想的，跑回来干这么苦的活，还不如在城里多拉几个客人，轻轻松松就能抵上一季的收成。”

妇女乙：“都三十的人了，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，现在的小骚货多的是。”

妇女丙：“那就多找点糟老头。”

俩人笑了起来。

一泥块飞到她俩跟前，“嘣”地一声，同时溅起水花。

俩人望去。

中年男子（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俩）：“叽叽喳喳说个没完，快点干活！”

俩人闭嘴插秧。

  切换

孙小红、蓝龙和叶玉珠在田里插秧……

44、红枣树下 傍晚 外

夕阳西下。

房屋旁边。

孙小红靠在树干上，望着盛开的簇簇鲜花发呆。

叶玉珠咳嗽着走过来。

孙小红（直起身）：“妈，身体不舒服就坐在家里休息嘛，没必要在外面走。”

叶玉珠（来到孙小红跟前站定）：“我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，咳嗽几声没事。小红啊，刚才你刘二审说的事，我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。”

孙小红：“妈，你要我说多少次、你才明白女儿的心思呀？”

叶玉珠：“这都十来年过去了，磊磊他爸对你的伤害也该淡忘了。今年这农忙就算过去了，明年呢？后年呢？年年你都有机会请假回来吗？磊磊虽然一年年在长大，但我们不能指望他来干农活，他应该有更高、更远的追求。我们是一年不如一年了，这家里没个顶梁柱……”

孙小红（抢过话）：“我又不是找干活的工具。我是真不想找，要找早就找了。”

叶玉珠（指指孙小红）：“你呀，跟你爸一个德性—犟得很！”

孙小红抿嘴一笑。

叶玉珠：“还有脸笑。（咳嗽两声）这女人呐，不管怎么说总得有个伴、有个依靠，寡妇的日子不仅煎熬，还会招来风言风语。你回来这几天，没少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，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，这要是有个男子在你身边，这帮多嘴多舌的泼妇还敢吗？（又咳嗽两声）我这身体时好时坏，说不定哪天就……”

孙小红（打断话，带着哭腔）：“不会的妈，你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。”

叶玉珠：“我肯定是不想，可我哪管了病魔啊。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好好成个家，我走也走得安心了。”

孙小红（上去一把抱住母亲）：“妈……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，一定不会……”

叶玉珠（撑直孙小红身子，替她抹去泪花）：“我知道你心里苦，知道你伤透了心，可不能因为一次的伤害就要委屈自己一辈子。你刘二审说的这个，配你是差了点，况且他还有个男孩，真要成了，往后给两个孩子兴家，那还不把你们愁死，这事就不提了。你外面接触人多，如果遇到条件差不多的，只要人品没问题，该下手就下手吧。”

孙小红（点点头）：“妈，我知道了。”

叶玉珠（露出笑容，拉起孙小红）：“走！回家。”

俩人离去。

45、鸡舍 傍晚 内

侯子才（吃力地拖着半蛇皮袋饲料到一个鸡笼前，用瓢搲饲料给鸡喂食，发现有几只鸡打蔫儿、不吃，定眼一看，角落死了一只鸡，惊愕之余，扔下瓢，呼喊着离去）：“爸爸！……”

切换

侯父在厨房切菜，听见呼喊，赶忙放下刀走出去。

侯子才（在房子拐角看到急匆匆走来的父亲）：“爸爸！鸡！鸡！”

侯父跑到鸡舍查看，将死亡的鸡一一拿出来，共有四只。拿上死鸡出去仍在院坝，随即打开旧柜子抽屉，拿出药丸，再从柜子底下拿出来器具捣药丸……

46、网吧 黄昏 内

坐着一排排玩游戏的年轻人。

角落。

陈明（吸烟守在卢浩身边，看着屏幕指挥）：“打他打他！后退往左！”

旁边。

肖强（吸着烟守在孟虎身边）：“虎子，让我来玩会儿嘛，我周末回去拿了钱，买包烟给你。”

孟虎：“那你去给我买听啤酒来我就给你玩。”

肖强：“我的兜里就剩下饭票了，真没钱。”

孟虎（不爽）：“穷光蛋。（灭掉烟站起来），就一会儿啊。”

离去。

肖强兴奋地开始玩游戏。

孟虎（路过青年甲身边，见他座椅挡住去路）：“大哥，挪一下凳子。”

青年甲戴着耳麦玩游戏没搭理。

孟虎盯了青年甲一眼，猛地掀对方座椅。

青年甲（侧目，同时放下耳麦，质问）：“干嘛？！”

孟虎（没好气地）：“叫你让让为啥不让？”

青年甲（“嗖”地站起来，略高于孟虎）：“就凭你这态度，老子就不让！”

孟虎（气愤地）：“你跟谁当老子？！”

青年甲（不屑地用手指戳了戳孟虎胸部）：“你说呢？”

孟虎怒火中烧，猛地一拳打在青年甲眼角处。

青年甲捂住眼角“哎呦”两声。

坐在旁边的青年乙见状，拔掉耳麦冲上去就给孟虎两拳。

孟虎抓起青年甲坐的凳子就朝青年乙身上狠砸。

于是二对一厮打起来。

不远处的肖强等人见了，立马冲过来帮忙。

周围人陆续躲到一旁围观。

伴着摔水杯、砸凳子等声音，一场混战上演……

管理人员（跑过来劝架）：“别打了！都住手！冷静一点！”

没人听管理人员的。

管理人员退到一旁，摸出手机拨打电话。

围观人群中，有人打口哨，有人给双方鼓劲儿吼叫。

双方均有受伤，但孟虎一伙渐渐占据了上方……

一队警察冲进网吧。

领队（大声呵斥）：“都给我住手！”

双方住手。

青年甲、乙伤得不轻。

孟虎等人也有不度受伤。

领队（示意）：“全部带走接受调查！”

孟虎等人被警察带离。

47、办公室 日 内

孟虎等人微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，脸上均有不同程度伤痕。

简老师（坐在他们对面）：“临近中考了还不努力学习，跑去上网、打架，（一指头点点桌面）还弄进派出所，你们不要脸，我还要脸呢！（挨个看着摇摇头）下去每人给我写份保证书，胆敢再犯，我决不轻饶！都给我滚回教室去！”

孟虎等人耷拉着脑袋离去。

48、孟家 日 内

孟奶奶在水池洗衣服。

孟爷爷骑电动车进来。

孟奶奶（直起身）：“怎么解决的？”

孟爷爷（停好车，撩起衬衫角边擦着汗走过来）：“医药费各出各的，由我们四家人来赔偿网吧损失，（比划）一家出一千。”

孟奶奶：“那我们孙子岂不白挨打了？”

孟爷爷（笑笑）：“你是没看到对方伤得有多严重，花两三千块都不一定治得好。”

孟奶奶（责怪地）：“都是你惯的，不好好读书，居然跑去上网、打架。”

孟爷爷（去洗洗手）：“他爸没文化，还不是照样在外面当老板。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，这样在外面才不吃亏。”

孟奶奶（指指孟爷爷）：“你这个老东西，总有一天会后悔的。”

继续洗衣服。

孟爷爷不屑地笑笑，掏出烟点上，吸着吸着想到了什么，叹息一声，摇摇头。

孟奶奶（再次直起身）：“你唉声叹气啥？”

孟爷爷：“也不知道虎子啥时候开始抽烟、喝酒了。”

孟奶奶（惊讶）：“什么？！你咋知道的？”

孟爷爷：“刚才闹纠纷时，查看监控发现的。”

孟奶奶（气得咬牙切齿，指着老头子）：“都是你老杂毛干的好事！现在好了，以后不愁没人陪你喝酒了。”

孟爷爷：“男孩子抽烟喝酒很正常的嘛，只是现在早了点。”

孟奶奶（铁青着脸）：“呸！”

孟爷爷吸着烟离去。

孟奶奶（对着孟爷爷背影）：“你们几代人都只配做土包子！”

继续洗衣服。

49、侯家 日 内

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鸡舍屋顶上。

侯父（带着哭腔画外音）：“老天爷啊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！还要不要人活啊……”

切换

鸡笼里的鸡全部死掉。

侯父（表情痛苦，泪流满面跪着）：“因为家穷，老婆跑掉；生个儿子，腿又残掉；想要致富，鸡却死掉……（抽噎着望望新盖的鸡舍屋顶，扫视鸡笼里挨着躺下的大小数百只鸡，摇摇头）我求爹爹告奶奶才建起鸡舍，辛辛苦苦才有今天的规模，一下子就让我背负好十多万的债务，叫我拿什么来偿还呀……”

手握拳头捶打地面。

50、人行道上 黄昏 外

孙小红和柳娜挎包走在回家路上。

柳娜（比划）：“我老乡有文化，又是老板，哪点配不上你，你说？”

孙小红：“柳娜，我也不隐瞒了，我是早就有孩子的人了。”

柳娜（拉住孙小红站定，看着她）：“确定没忽悠我？”

孙小红：“我没必要骗你。”

俩人继续走。

柳娜：“这样的话，那我得先问问他是什么态度。”

孙小红：“不用再问了。我不仅是个男孩，而且已经14岁了，一般男人是不会接受的。”

柳娜（再次拉着孙小红站定，盯着对方）：“看着我！”

孙小红（甩开柳娜的手）：“你要干嘛？”

柳娜：“我要看看你说没说谎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谁愿意拿这种事来乱说。”

柳娜：“难说。你才31，儿子就14了？鬼才相信呢。”

孙小红：“知道你不会相信，算我多嘴。”

快步离去。

柳娜（赶紧追上去，讨好地）：“我信，我全完相信，（抓住孙小红一只手摇了摇）小红姐别生气嘛。”

孙小红（冲柳娜笑笑）：“好好好，我不生气了。”

柳娜（笑着）：“小红姐，就算这桩婚姻不成，那我再帮你找，直到你脱单为止。”

孙小红：“真有那么一天，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。”

柳娜（灵眸一转）：“不要大红包行不行？”

孙小红：“那你要啥？”

柳娜（诡秘一笑）：“你的是儿子，我的是女儿，刚好你儿子又大我女儿的，我们打亲家好不好？”

孙小红（戳了一下柳娜头）：“想得还真远。不跟你瞎胡闹了，赶紧走，我回去还要买菜。”

柳娜：“不用买。今天难得这么高兴，我请你去搓一顿。”

孙小红：“算了，还是节约点吧。”

柳娜：“我不差这一顿的钱。（拉起孙小红）亲家母，走吧？”

孙小红（挣脱开手给柳娜一记粉拳）：“你还越说越来劲儿了。”

柳娜嬉笑着拉起孙小红离去。

51、侯家 黄昏 外

中年妇女拍打着大门。

中年男人甲：“不用敲了。我刚才敲了一阵都没人开门。”

中年妇女住手。

中年男人乙（生气地）：“看在亲戚的份上好心好意借钱给他，现在居然躲起来不见面，我真是瞎了狗眼！”

中年男人甲：“我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抹不去面子才帮他的。（摇摇头）唉……他这一倒霉，老婆整天跟我闹，可把我害苦咯。”

中年妇女：“可不是吗。欠了我三万多的饲料款，这啥时候才收得回来啊。”

中年男人甲（望了一眼快暗下来的天空）：“我家远，我就不陪你们了。”

去骑上旁边电动车离去。

中年男人乙（自言自语）：“有意躲起来，等也是白等。（对中年妇女）我也先走一步了。”

离去。

中年妇女（望了望大门，嘀咕）：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！”

悻悻而去。

切换

厨房内。

侯父坐在饭桌前边喝酒边剥皮吃洋芋。

侯子才（拿着书本走进来，小声地）：“爸爸，我看不见做作业了。”

侯父（小声地）：“那就不用做了。（示意桌上盆子里装的洋芋）再吃点洋芋。”

侯子才坐到凳子上，放下书本，拿起洋芋吃了起来。

切换

东方泛鱼肚白。

空镜头：寂静的村落传来几声鸡叫。

切换

大门轻轻打开一点点。

侯父先从缝隙窥探，没发现人，再把大门打开一些，伸出头左右张望一下，大胆走出去，示意穿便装的侯子才走出来后，关上门，父子俩离去。没走几步，侯父见儿子走得太慢，将背着的鼓鼓牛仔包移到胸前，背起侯子才快步离去。

52、教室 下午 内

胡萍萍等三位同学或朗读或背诵古文《陋室铭》。

王老师走进教室。

胡萍萍等三位同学立马小声朗读或背诵。

王老师（走到沈从兵身边）：“你背给我听听。”

沈从兵（站起来）：“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水不在深，有龙则灵……”

王老师（示意）：“好了，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
沈从兵背起书包高兴离去。

王老师（来到马燕身边）：“你背一下。”

马燕（胆怯地站起来）：“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水不在深，有……有……”

王老师（示意）：“好了，回去再温习一下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
马燕快速背起书包离去。

王老师（看了一眼埋头小声朗读的胡萍萍，望了一眼没人的门外，自言自语）：“哎哟！我还烧着开水呢。（对胡萍萍）胡萍萍！你背上书包来我寝室里背，我得去倒开水。”

胡萍萍快速收拾好书包出去关上门。

切换

停车处。

孙磊岔开双腿坐在单车后座，在坐凳上做作业……

切换

寝室内。

王老师坐在椅子上。

胡萍萍（站着背诵）：“苔痕上阶绿，草……草色入……入……我……我记不得了。”

微低下头。

王老师（淫笑一下，来到胡萍萍身边，一手按在她肩上，弓着身子）：“别紧张，慢慢想。”

胡萍萍：“我……我实在想不起来了，我回教室再读会儿。”

动步。

王老师（一把抓住胡萍萍）：“不用去。只要你听话，陪我玩一会儿，我就放你回家。”

胡萍萍（懵懵地看着王老师）：“玩啥？”

王老师淫笑着抱住胡萍萍欲要亲吻。

胡萍萍边躲闪边挣扎。

切换

孙磊收起本子、笔，看了一眼手挽上电子表，离去。

切换

胡萍萍（边挣扎）：“放开我！……”

王老师（赶紧捂住胡萍萍嘴，小声地）：“不要叫啊，让别人听到，看你怎么见人。”

胡萍萍发出“嗯嗯”声。

切换

孙磊来到教室见没人，挠着头想了想，立马离去。

切换

王老师一手捂嘴，一手抓住胡萍萍双手，将她压在床上。

胡萍萍拼命挣扎。

切换

一排老旧平房宿舍。

孙磊（来到一房间背面窗外一看，嘀咕）：“这么热的天，怎么把窗户关得死死的，还拉上窗帘。”

去贴窗户玻璃听，里面隐约传来带哭泣的“嗯嗯”声。

孙磊（移动位置查看，从窗框与砖块缝隙间窥探到王老师压着胡萍萍，大声地）：“放开她！放开她！”

王老师死死压着胡萍萍不让她动弹、发声。

孙磊怒目切齿，转身四处看，发现花坛有一快脱落的砖块，跑过去用力掰下来，冲到窗前奋力砸去。

只听“哐当”一声，玻璃碎落一地。

孙磊用力扯掉窗帘一看，胡萍萍正背着书包边整理衣服边开门，瞬间走出去了。

王老师（从容不迫）：“你这是干啥？”

孙磊（气呼呼地）：“你欺负胡萍萍！”

王老师（微笑着）：“你一定是搞错了，她来这里背诵古文，已经背完走了。不早了，你也赶紧回家吧。”

孙磊：“你骗人！我就是看到你欺负胡萍萍！（侧身，双手做成喇叭形，大吼）王老师欺负胡萍萍！……”

左右两边陆续有三位老师打开窗户探出头观看。

王老师（气愤地从门背后拿来一截竹竿示意）：“再乱叫我戳死你！”

孙磊跑开了。

切换

胡萍萍站在自己单车旁边抹泪水边呜咽。

孙磊（走过来）：“萍萍！走！回家告诉你奶奶去。（骑上车，见胡萍萍没动）赶紧的，不然王老师追过来就糟了。”

胡萍萍迅速抹掉泪水，骑车同孙磊离去。

53、河边 傍晚 外

夕阳西下。

胡萍萍表情忧伤从一片茂密的灌木林行道快步推车刚一出来，立马扔掉单车，边跑边解下书包扔掉。

孙磊（推车追出灌木林）：“萍萍不要！”

胡萍萍（已跑到河边，站定流泪回头）：“磊磊哥！—”

纵身跳河。

孙磊惊愕，随即扔下单车，奔跑着扔掉书包，一头扎进河里。

水流平缓。

胡萍萍在水里双手乱舞挣扎。

孙磊很快游到胡萍萍身边，一手拽住她，一手拼命往岸边游。

胡萍萍：“不要救我，让我死了算了。”

孙磊：“别说话，小心呛水。”

很快游到岸边，送胡萍萍上岸。

胡萍萍（呜咽）：“我不上去。”

孙磊（一手抓住岸边灌木，一手托住胡萍萍，喘着粗气，哀求的眼神看着对方）：“你快点，我快没力气了。”

胡萍萍（哭着猛地抱住孙磊）：“磊磊哥……”

孙磊抓住的灌木在渐渐断裂。

孙磊（有气无力地）：“快，快……”

胡萍萍停住哭泣，抹抹泪水，转身去抓住灌木往上爬，孙磊咬着牙、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托，胡萍萍很快爬上岸。

孙磊艰难地往上爬，胡萍萍趴在岸边，伸手想拉孙磊。

孙磊摇摇头，继续攀爬。

孙磊快到岸上时，胡萍萍抓住他衣领用力往上拽。

上岸后的孙磊瘫躺在地上直喘气。

胡萍萍（跪爬在孙磊身边，担忧地）：“磊磊哥，你怎么啦？”

孙磊（微笑着摇摇头）：“我没事，只是有点累。”

胡萍萍（坐着，护理一下自己滴水的长发）：“对不起，是我害了你。”

孙磊（长舒一口气，坐起来）：“我没事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
胡萍萍（耸耸鼻子）：“我没脸回去。”

孙磊：“没事的，别人不知道。”

胡萍萍：“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回去。”

孙磊：“那我们去那儿躲起来，这里容易被人看见。”

俩人离去。

切换

日落西山，映出一片晚霞。

切换

俩人坐在茂密的灌木丛中。

胡萍萍（伤心地）：“我没脸去上学了。”

孙磊：“不读书怎么行。（顿了顿）回去后跟你奶奶说，让她去收拾王老师。”

胡萍萍（抽咽几下）：“我说不出口……”

孙磊：“别哭别哭，等天黑了我陪你回去说。”

胡萍萍（摇摇头）：“不行，我奶奶不许我跟你交往。”

孙磊：“那就过几天再看。”

54、胡家 黄昏 外

大门旁停着一辆轿车。

切换

堂屋内。

尹校长（年过半百，老谋深算。坐在沙发上，微笑着）：“胡奶奶，真没酿成多严重的后果。你我作为家长和学校领导，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，尤其胡萍萍才14岁，人生还有漫长的路要走，名声对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，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刚才的建议。”

胡奶奶（气呼呼地坐在尹校长对面）：“尹校长，这事我现在没法答复你，等孙女回来我问清楚情况再说。”

尹校长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名贵手表）：“也好。（从随身包内取出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放在面前茶几上）这是王老师让我转交的一份歉意。（站起来）胡奶奶再见。”

离去。

胡奶奶盯了一眼信封，痛苦地合上了双眼。

55、孙家 初夜 内

堂屋。

尹校长（坐在沙发上，对坐在对面的夫妻俩）：“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，还望大哥、大嫂看在我的面子上，等孩子回来好好开导开导他，不要伤了师生关系、影响孩子学习。”

叶玉珠（望着屋外咳嗽两声，担忧地）：“这天都黑下来了，磊磊怎么还不回来。”

蓝龙思索着吸了两口烟，正要开口。

切换

孙磊推车进入院坝架车。

蓝龙（走出去，借助灯光一看，惊讶）：“衣服怎么回事？”

孙磊：“爷爷！出大事了，我把衣服换了跟你说。”

说完快步离去。

蓝龙心事重重地吸着烟。

切换

叶玉珠（给茶盅里续上开水）：“尹校长请喝水。”

尹校长（微笑着）：“谢谢大嫂。”

端起茶盅喝水。

切换

孙磊已换上裤子，正在穿体恤衫。

蓝龙走进来。

切换

尹校长（微笑着）：“你孙子各方面都很优秀，是棵好苗子，有我们学校和家长的共同努力，相信孩子一定有个美好的前程。”

叶玉珠（开心地）：“谢谢尹校长夸奖，让你和老师们费心了。”

尹校长（摆摆手）：“大嫂客气了。这是我的职责，也是党对我的信任，我岂敢懈怠。”

蓝龙走进来坐到原位，只顾吸烟。

尹校长：“大哥，我说的没错吧？”

蓝龙（吸了几大口烟，灭掉烟蒂）：“你刚才说的话，用一个成语叫避……避重就轻。”

尹校长尴尬地笑了笑。

蓝龙：“还有一件事……”

叶玉珠（心里一紧）：“还有什么事，你赶紧说呀？”

尹校长：“对对对！我们要开诚布公地谈，万事好商量。”

蓝龙（翘起大拇指往外一指）：“刚才看见我孙子浑身湿透的吧？”

尹校长点点头。

蓝龙（比划）：“差这么一点，比你之前说的事还要大。”

尹校长“啊”地一声。

叶玉珠（急急地）：“到底啥事你赶紧说呀？！”

蓝龙（瞪了叶玉珠一眼，压住怒火）：“你身体不好去休息，这儿有我陪尹校长就行了。”

叶玉珠白了蓝龙一眼，不走。

蓝龙：“那就去陪你乖孙子吃饭吧。”

叶玉珠（恍然大悟，一拍大腿）：“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，还没给孙子热菜热饭呢。（站起来）尹校长，那你们慢慢聊。”

尹校长点点头。

叶玉珠离去。

蓝龙（示意）：“天气热，多喝水。”

尹校长：“谢谢。大哥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，有什么话不妨直说，只要我能办到的，我一定效犬马之劳。”

蓝龙（笑笑）：“我是大老粗，玩不来文字游戏。如果没别的事，那我去打麻将了。”

站起来要走。

尹校长（赶紧站起来赔笑、示意）：“大哥别走，咱俩坐下再聊聊，耽误不了你打牌。”

俩人落座。

尹校长（打开包，取出一个信封笑着递上）：“这一万块拿去打牌助助兴。”

蓝龙（没接，架起二郎腿抖着笑笑）：“尹校长，可能你还不了解我的人品，（翘起大拇指往外指指）你抽空到村上去打听打听，我不仅是烂人一个，而且嘴巴还相当不严实，所以嘛……（示意）你还是把这个小信封收起来。”

尹校长：“那把你的条件说出来我听听。”

蓝龙抬起手张开指头一比划。

尹校长（摇摇头）：“你这条件太高了。”

蓝龙：“我是看在孙子还在你们学校上学才降低标准。你这会儿再到胡家去看看就绝对不会说我要价高。（站起来）好了尹校长，你有事，我也有事，我们就谈到这儿。”

尹校长（思索片刻，把钱放包里站起来）：“好吧。大哥，希望事情还没有妥善处理好前……”

蓝龙（示意）：“打住。尹校长请放心，我们一家子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。不过嘛，时间得抓紧，我怕嘴漏风。”

尹校长（点点头）：“告辞。”

离去。

蓝龙（冲尹校长背影一脸奸笑）：“尹校长慢走！（拿起茶几下面的酒瓶，喝了几大口酒后放回酒瓶，开心地抹了抹嘴，学着样板戏哼唱着向外走去）临行喝了几口酒，浑身是胆，雄赳啊赳……”

刚走到门口。

叶玉珠（走过来，打断唱）：“发什么神经啊，谈得怎么样？”

蓝龙（得意地扬起手比划）：“五万块即将到手。”

叶玉珠（惊讶）：“啊？你这不是为难尹校长吗？”

蓝龙：“你懂什么？他们这是在犯法，一个强奸未遂，一个犯包庇罪，还差点闹出人命。要不是看在磊磊还在那儿上学，老子就是要他十万，他敢说一个不字。我可提醒你啊，这事决不能对任何人讲。”

叶玉珠：“我知道，那样不是坏了萍萍名声吗。”

蓝龙：“哦对了，我得去跟磊磊再交代交代。”

离去。

56、咖啡厅 夜 内

卡座。

谭伟（34岁，戴眼镜，文质彬彬。微笑着）：“你的情况柳娜都给我讲了。”

孙小红（坐在谭伟对面，微低着头，轻声地）：“我有孩子的事，她也说了吗？”

谭伟：“是的。还说你儿子品学兼优，倘若我有幸与你牵手，我们一起来好好培养他，他日必将出人头地。”

孙小红（心花怒放）：“谢谢你。只要你愿意，我没意见。”

谭伟（高兴地）：“谢谢你给我照顾你们母子俩的机会。我不敢说尽如人意，但我敢保证，绝不让你们母子俩再受到一丁点伤害。”

孙小红热泪盈眶。

谭伟扯上一片纸巾递给孙小红。

孙小红擦拭热泪。

谭伟：“我不光是说得动听，（走过去拉住孙小红另一只空手）走！我带你去大型商场逛逛。”

孙小红（望着谭伟摇摇头）：“我不需要。”

谭伟（调侃）：“不在你身上留个信物，怎么定情呢？”

孙小红含笑用牵着的手打了一下谭伟大腿，扔掉纸巾，随手提起包，跟着谭伟离去。

57、街边 日 外

侯父（身穿外卖制服，坐在电动车上接听电话）：“我不会用导航，请你再耐心等一下，我争取尽快给你送到。”

收起手机，骑车边走边张望。

58、巷道 下午 外

烈日下。

不太宽的旧巷道行人不多。

侯子才缓慢走着，快靠近一家蛋糕店时，飘来的奶油、果香味不由让他耸了耸鼻子，站定看了看，加快步伐来到蛋糕店前站定，努力直起身子，贪婪地看着玻璃橱窗内各种精致蛋糕。

服务员（年轻女孩，浓妆艳抹。坐在店内玩手机，瞥见侯子才，站起来）：“你要买蛋糕吗？”

侯子才（咽了一下口水，摇摇头）：“我只是看看。”

服务员（打量一下侯子才，拉下脸示意）：“不买就赶紧走开，别影响我们做生意。”

侯子才：“我再看一会儿就走，（竖起一个指头）就一会儿。”

服务员（用苍蝇拍狠拍了一下柜台，呵斥）：“再不滚！我放狗出来咬你了啊！”

侯子才（吮吸一下，咽下口水，离去，刚走两步，见蛋糕店对面大树下有个休闲椅，走过去坐下，捏捏走痛的残腿，盯着蛋糕店看，心声）：“大城市就是不一样，这么偏僻的巷子里都有那么多好看的蛋糕，比妈妈九年前给我买的生日蛋糕好看、还大。”

闪回：

傍晚。

侯子才（5岁）独自在屋檐下玩变形金刚等玩具。

侯妈推着龙头上挂有一块斗碗大生日蛋糕的单车走进来。

侯子才（站起来）：“妈！你那个是啥？”

侯妈：“今天是你五岁生日，买生日蛋糕给你庆祝庆祝。”

架好车，取蛋糕。

侯子才一瘸一拐走过来。

侯妈（示意）：“别过来！去凳子上坐好，妈这就拿来给你吃。”

拿过去将蛋糕放饭桌上打开，插上五根红蜡烛，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打火机点上。

侯子才第一次这样庆祝生日，看着精致蛋糕和好几种不知名的镶嵌物，既好奇又开心。

侯妈（给侯子才戴上寿星帽）：“儿子，闭上眼睛许个愿吧。”

侯子才（高兴地摸了一下寿星帽，茫然）：“妈妈，啥叫许愿？怎么弄？”

侯妈：“许愿呢，就是你想要得到什么，或者是你希望谁谁谁怎么怎么样。看着，（示范）这样把愿望在心里默念一遍就行了。”

侯子才学着妈妈做了一遍。

侯妈：“儿子，把蜡烛吹灭。”

侯子才：“妈妈，为啥点五根蜡烛呀？”

侯妈：“因为你过五岁生日，所以就要点五根。”

侯子才：“哦。”

吹灭蜡烛。

侯妈切蛋糕。

侯子才：“妈妈，我们不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吗？”

侯妈：“不用等他，你爸去帮朋友盖房子要很晚才回来，给他留点就行了。（递上蛋糕）馋了吧儿子，赶紧尝尝。”

俩人开始吃蛋糕。

侯妈：“儿子好吃吗？”

侯子才：“好吃。比鸡蛋糕好吃，比面包好吃，比饼干好吃。”

侯妈：“那就赶紧吃，多吃点。”

侯子才：“嗯！”

开心地大口吃起来。

切换

天刚黑。

侯妈背一个双肩包，提着一个行李包从屋内走到院坝。

侯子才（哭着从屋里追出来）：“妈妈别走！……”

侯妈（站定，回头）：“妈妈去城里打工挣钱回来再给你买蛋糕吃。”

向外走去。

侯子才（努力追赶）：“我不吃蛋糕了，我不要你走，不要扔下我……”

侯妈快步走出屋外。

侯子才（不见母亲身影，一奔跑，倒地，试两下没站起来，边爬行边哭喊）：“妈妈！等等我！……”

爬出大门外。

昏暗光线下，侯妈急匆匆前行的身影隐约可见。

侯子才（边哭喊边加快爬行）：“妈妈！等等我！不要扔下我！……”

侯妈拐入一片灌木林，随即亮起灯光，接着灯光移动。

侯子才（见灯光消失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哭喊）：“妈妈！……”

声音在夜空中回荡。

回忆完。

侯子才（见有行人路过，低头偷偷抹掉泪水，嘀咕）：“妈妈，你说你来城里打工，为啥我天天在街上转都找不到你呢？你说你挣钱给我买蛋糕回来的，怎么九年了都不见你回来呀，你还会买蛋糕回来给我过生日吗？”

靠着休闲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透过树叶望着天空发呆。

切换

寇师傅（年近半百，心地善良，蛋糕师）放好蛋糕正要离去。

服务员（示意）：“寇师傅你看，总感觉那小孩怪怪的。”

寇师傅（望了一眼）：“坐在那儿休息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
服务员（示意）：“开始站在那儿盯着蛋糕看半天，我问他、他又不买。被我轰走后，居然又跑到对面去盯着这边老看，都快半小时了。”

寇师傅（再次望了一眼侯子才，略一思索，去冷藏柜拿上一瓶饮料，扬了扬）：“记在我账上。”

离去。

服务员（嘀咕）：“自己都舍不得买来喝，还去可怜别人。”

摇摇头。

切换

寇师傅（站在侯子才跟前递上饮料）：“孩子，拿去喝。”

侯子才（吮吸一下嘴唇）：“谢谢叔叔，我不要。”

寇师傅（塞在侯子才手里）：“你看你嘴皮都快干裂了，快喝吧。天气热，要多喝水。”

侯子才（按住右膝盖站起来，鞠躬）：“谢谢叔叔！”

寇师傅（惊愕）：“你这腿是咋回事？”

侯子才：“一岁多时得了小儿麻痹症。”

寇师傅（心疼地叹息一声）：“孩子受苦了。（示意）赶紧喝点水吧。”

侯子才（打开瓶盖喝了两大口水，再次鞠躬）：“叔叔再见！”

按住膝盖一瘸一拐离去。

寇师傅看着艰难前行的侯子才背影，眨巴眨巴双眼，快步走向店。

切换

侯子才开心地边走边喝饮料。

寇师傅（画外音）：“孩子等一等！”

侯子才驻足、回头，惊讶之余努力直起身子。

寇师傅（来到侯子才跟前，递上一个精致小蛋糕）：“肚子饿了吧？拿去吃。”

侯子才（开心地接过蛋糕）：“叔叔多少钱？”

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递上。

寇师傅（笑着摇摇头）：“叔叔送给你的，不要钱。”

侯子才：“那不行。蛋糕很贵的，我不能白吃。”

再次递上钱。

寇师傅：“叔叔真心送给你的，拿着赶紧回家吧。”

转身离去。

侯子才（感动得热泪盈眶，嘴唇颤动几下）：“叔叔！”

寇师傅驻足回头。

慢镜头：

侯子才连鞠躬两下。

59、办公室 黄昏 内

主管（坐在办公桌前）：“侯师傅，从我个人的内心来讲，我是相当同情你，可公司有公司的制度。刚开始不熟悉路线可以理解，可你老是不会用导航，这十多天来天天被投诉，不仅你挣不到钱，还影响到公司的声誉，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，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
侯父明白地点点头。

主管：“去财务部结算工资吧。”

侯父垂头丧气离去。

60、大街上 初夜 外

车水马龙，灯红酒绿。

切换

侯父醉醺醺地喝着啤酒来到天桥上，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残疾青年，不少来往行人施舍零钱，侯父靠在栏杆上边喝酒边观察边思索着什么……

61、闹市区 日 外

烈日下。

人行道上。

侯子才戴一顶破旧太阳帽，露出残疾腿，手拿一本语文看，前面放置的一块纸箱板上写着：因母亲出走、父亲生病，自己年少又是残疾，无法谋生，请好心人给我一点活下去的信心。谢谢！

来来往往的人流中，很多人停下来观看，部分人会掏出零钱放在纸箱板旁边的旧搪瓷碗里。

侯子才对每一位施舍者鞠躬答谢。

62、操场旁 日 外

胡彪跟同学在打兵乓球玩。

孙磊（跑过来，示意）：“胡彪！来来来！”

胡彪（将球拍给身边同学后来到孙磊跟前）：“磊磊哥，啥事？”

孙磊：“你姐姐三天没来上学了，怎么回事？”

胡彪（支支吾吾）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欲离开。

孙磊（一把拽住）：“你怎么可能不知道！说！是被你奶奶锁家里了还是去别处了？”

胡彪：“被……被我妈妈回来接走了。”

孙磊：“那你爸妈在什么地方？”

胡彪：“他们在省城，具体哪条街不知道，我没去过。”

孙磊：“确定没骗我？”

胡彪：“磊磊哥，我怎么可能骗你。”

孙磊（松开手）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
跑步离去。

63、教室 下午 内

赖老师（中年男子，阴险。坐在讲桌后面，扶了一下眼镜）：“同学们！临近放学前我跟大家讲几句。学校安排我接替王老师的工作、当你们的班主任，我深感荣幸，经过一整天观察，同学们都表现得非常不错，希望你们再接再厉。下面我宣布，班委会人员调整如下，孙磊同学不再担任班长，由简德志同学担任。”

特写：孙磊气呼呼地咬牙。

赖老师（画外音）：“苗欣同学不再担任学习委员……”

64、胡家 下午 内

厨房。

胡奶奶气乎乎切菜。

孙磊（跪着哀求）：“胡奶奶，求你告诉我萍萍具体在哪儿好不好？我要去找她回来上学。”

胡奶奶（啪地放下菜刀）：“跟你说了我家的事不要你管，就是不听，（指着孙磊）看你爷爷来怎么收拾你！”

孙磊：“萍萍已经够可怜了，你们不能不让她上学。”

胡奶奶：“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！我不想跟你废话！”

正欲继续切菜。

胡彪领着蓝龙走进来。

胡奶奶（示意）：“赶紧把你孙子领走！烦死人了！”

蓝龙：“磊磊！别在这里胡闹，跟我走。”

孙磊（不动）：“不见到萍萍我不走。”

胡奶奶（对蓝龙示意）：“你看看你看看。老蓝，你可别忘了我们都是有协议的啊，你不把你孙子管好，这要是出点什么事……”

蓝龙（抢过话）：“放心吧老嫂子，绝对出不了！（对孙磊）磊磊！萍萍有她爸妈照顾，不用你瞎操心。你婆婆老毛病又犯了，去给你婆婆买点药回来。”

孙磊：“可是……”

蓝龙（打断话）：“别可是了。我去打牌了，你就在这儿一直跪着，等你婆婆死在床上啊。”

快步离去。

孙磊垂下眼帘顿了顿，起来小跑而去。

65、KTV包厢 夜 内

龙哥（本名蔡文龙，30多岁，臂膀纹龙身图案，鸡冠状发型，身材魁梧，毒贩）身穿背心和两个手下、以及孟虎等四个同学，吸食毒品……

孟虎坐在龙哥旁边，揉着头瘫软在沙发上。

卢浩感觉一阵恶心。

肖强和陈明均不同程度呕吐。

龙哥（吸烟看着他们笑笑）：“刚开始有这样的反应正常，不用担心什么，多吸几次，你们就会精神抖擞、飘飘欲仙了。”

孟虎（坐起来）：“龙哥，谢谢你的款待，时间不早了，我们该回家了。”

欲要站起来。

龙哥（伸手按住孟虎肩膀）：“老弟不急，反正你们都毕业不用上学了。（用按肩膀的手示意）等你兄弟缓过神来，我们去吃了宵夜再回家。”

孟虎：“太晚了回去不方便。”

龙哥：“放心，我会安排车把你们一个个都送到家门口。”

孟虎：“这多不好意思。我们又没为你做什么，每次都让你破费，还派车接送，我这心里……”

龙哥（打断话）：“既然你们认我这个大哥了，我当然要照顾好自家兄弟。只要你们死心塌跟着我干，保你们以后住洋房、开豪车、天天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
孟虎（兴奋地）：“龙哥你放心，我们虽然刚进入社会，但知道江湖规矩。”

卢浩：“是的龙哥！别看我们几个年纪小，打架没怕过谁。”

肖强、陈明（附和）：“就是就是！”

龙哥（笑笑）：“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。再说了，靠打架斗殴能发大财吗？”

孟虎：“龙哥，那你说，需要我们几个做什么，尽管吩咐，绝不退缩！”

龙哥：“不急，不急。你们现在只管吃好、喝好、玩好。（端起酒杯）来来来！喝！”

大家举杯畅饮……

66、草地上 夜 外

星光闪烁。

偶尔传来几声蛙鸣。

孙磊双手反剪着头躺在草地上，望着星星发呆……

回忆：

1）、下午。

孙磊（背着书包快速骑车到侯家大门外停下，拍打门）：“侯子才！侯子才在家吗？！快来开门呀！……”

老太太甲（提着菜路过，站定）：“磊磊！不用喊了，今天几个人来找他爸都不见人。”

孙磊：“奶奶！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？”

老太太甲：“我哪知道，兴许是逃了吧。”

孙磊：“他们为啥要逃？”

老太太甲：“回去问你爷爷婆婆吧。”

离去。

2）、教室内。

孙磊望着胡萍萍的空位子，忧心忡忡……

3）、夜晚。

孟爷爷（站在大门口）：“虎子自从毕业后白天都不在家，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。你明天还要上学，赶紧回去吧。”

关门。

回忆完。

孙磊（盘坐着，心声）：“为啥一个个玩伴都离开我了呢？胡萍萍和侯子才又没手机，虎子哥的号码又换掉了。（望着星空）星星啊星星，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？”

镜头在星空中搜寻……

67、粮油店 日 内

胡萍萍坐在办公桌前看书。

已是中年妇女的胡妈在整理货物。

顾客（骑电动车到店门外架好车）：“老板娘！给我拿袋五十斤重的珍珠米。”

胡妈（微笑着）：“还是上次的品牌吗？”

顾客：“对对对！家里人都说好吃。”

胡妈去拿米放到电动车上。

顾客（看了看胡萍萍）：“老板娘！这小姑娘是你谁呀？”

胡妈：“我女儿。”

已返回店里。

顾客：“怎么没去上学呢？”

胡妈：“她从老家来没多久。这不还有几天就放假了吗，等下学期再看吧。”

顾客：“哦。（付完钱）老板娘再见。”

侯妈：“师傅慢走。”

顾客骑车离去。

胡萍萍（放下书）：“妈！他们快放假了，我要回去跟他们玩。”

胡妈（走到胡萍萍身边，小声地）：“等过几年大家淡忘了你才可以回去。”

胡萍萍（皱眉噘噘嘴）：“那么长时间。不知道磊磊哥咋样了，我想回去看看他。”

胡妈（不悦）：“你才多大呀？就知道惦记人了，不许回去！”

胡萍萍：“我回去看一眼就来嘛。”

胡妈：“说了不行就不行！”

胡萍萍：“天天让我给你们做饭洗衣服看店，我想回去一趟都不行。”

鼻子一酸，手臂枕额头趴在办公桌上呜咽起来。

胡妈：“怕你不听话，看你爸送货回来怎么收拾你！”

去继续整理货物……

68、茶园 下午 内

嘈杂。

众多客人或品茗、或玩纸牌、或打麻将……

凉棚下。

侯父叼着烟打麻将。

一阵风吹过。

雨点击打在凉棚上发出噼噼啪啪声响。

正在码牌的侯父望了一眼风雨交加的外面，停顿一下，继续拿牌。

69、闹市口 下午 外

昏暗天空下。

雨越下越大。

来往路人行色匆匆……

侯子才（左手拿碗和纸板遮住头顶，右手扶住右腿张望）：“爸爸！你在哪儿？怎么不来接我呀？”

环顾一下没人，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，一瘸一拐缓慢离去……

70、山间 清晨 外

旭日东升。

一列高铁疾驰而去。

车厢内。

孙磊坐在靠窗位置，心情彭拜地透过车窗欣赏沿途风景……

71、高铁站 日 内

出口。

旅客陆续走出来。

孙小红挽着谭伟胳膊站在旁边观望。

孙磊背着书包、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走出来。

孙小红和谭伟疾步走过来。

孙磊（高兴地）：“妈！”

小跑过去。

孙小红（迎上来一把抱住孙磊，激动地）：“我儿子真聪明，一个人都能出远门了。（松开，示意）快叫谭叔叔。”

孙磊（鞠躬）：“谭叔叔好！”

谭伟（微笑着）：“磊磊好！（上来拿上孙磊手里的东西）走！我们回家。”

孙小红牵着孙磊的手，三人有说有笑离去……

72、电梯公寓 清晨 内

装饰考究的三居室。

孙小红身着睡衣在厨房做早餐。

切换

谭伟在洗漱。

切换

孙小红（推开卧室门）：“儿子！快起来洗漱吃早饭了。”

孙磊（打了个哈欠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）：“妈！你把门关上，我要穿衣服。”

孙小红（拉上门，笑着边走边嘀咕）：“儿子越来越懂事了，都知道避讳了。”

切换

餐桌前，三人围在一起吃早餐。

孙磊：“谭叔叔，我婆婆做的豆腐乳、腌菜好吃吗？”

谭伟（微笑着）：“好吃好吃，比超市里卖的豆腐乳简直不知要好吃多少倍，腌菜也不错。但说实话，（示意）这咸鸭蛋真的太咸了。”

孙小红：“咸鸭蛋不咸的话会坏掉。”

谭伟（点点头）：“说的也是。磊磊，快开学的时候我跟你妈送你回去，（笑笑）顺便再拿点。”

孙磊（开心地）：“还可以拿红苕、洋芋，家里好多呢。”

谭伟：“那些也是我的最爱。”

孙小红：“儿子，我跟你谭叔叔去上班后，你就在家做作业，做累了，（示意）那儿有电脑，你可以打游戏玩。”

孙磊：“妈，作业我晚上做。我要出去找萍萍。”

孙小红：“我昨晚不是跟你讲得很清楚吗，她有爸妈照顾，不用你操心。再说，城市这么大，没个确切的地址，怎么找？”

孙磊：“那我也要出去碰碰运气。我来这儿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她回去读书，老师换了，她不用东躲西藏了。”

谭伟：“磊磊，顾念发小、同学之情我们完全理解和支持，可你也要量力而行。你毕竟还小，这里不比农村，大街小巷跟蜘蛛网似的，别说你一个小孩子刚来人生地不熟的，我在这里生活近十年了，好些地方没导航我都两眼一抹黑。万一要是人没找到、还把自己弄丢了，那咋办？”

孙磊：“没事的谭叔叔。我出去真要找不到路回来，我可以跟妈打电话。”

谭伟（埋头吃饭，嘀咕）：“你这不是折腾人吗。”

孙小红（瞟了谭伟一眼）：“儿子，先别乱跑，等周末我陪你去找。”

孙磊正要说什么。

孙小红（使了个眼色）：“吃饭。”

三人静静吃饭。

73、大街上 日 外

烈日下。

宽敞整洁大街上车水马龙，一派繁荣景象。

人行道上人来人往。

孙磊（戴着太阳帽站在街边栏杆前仰望）：“哇！这么高，这么漂亮，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呆在城市里。”

空镜头：展示两旁不同风格的摩天大楼。

74、寝室 上午 内

床上。

孟虎、肖强和卢浩或靠、或坐、或躺，恍恍惚惚吸毒。

传来敲门声。

肖强和卢浩一怔。

孟虎摆摆手，示意别出声。

孟爷爷（画外音）：“虎子！你们快起来吃饭了！”

孟虎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）：“知道了爷爷！”

各自收起毒品，开始穿衣服。

切换

孟奶奶（边摆饭菜）：“这些小祖宗，都快中午了还不起来吃早饭。”

孟爷爷（走进来）：“又在唠叨啥，小孩子睡个懒觉很正常嘛。”

孟奶奶（没好气地）：“你还护短！这下好了，一个个不用上学了，整天鬼混在一起，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议论他们吗？”

孟爷爷不作声，走过去坐下，摸出一支烟点上，默默吸着。

孟虎等三人进来坐下吃饭。

孟奶奶看了看一个个狼吞虎咽吃饭，铁青着脸出去了。

75、公园 日 内

各种花草争奇斗艳，古树虬枝盘绕，凉亭古风十足，栈道曲径通幽……

孙磊边走边看，眼花缭乱、心旷神怡……

76、堂屋 日 内

孟虎（站在孟爷爷面前，抹了抹嘴）：“爷爷，给我点钱。”

孟爷爷：“昨天不是给了你五百吗？”

孟虎：“用完了。”

孟爷爷：“你这样大手大脚的，开印钞机都满足不了你。”

孟虎：“你那么高的退休金，爸妈又在外面做生意挣钱，我是你唯一的孙子，我不花谁花？”

孟爷爷：“你这么搞，家财万贯都会被你败光！今天不给！”

孟虎连打两个哈欠，擦了擦鼻涕，盯了一眼低头吸烟的爷爷，猛地强行搜身。

孟爷爷（捂衣兜躲闪）：“你要干啥？！给我走开！”

孟虎不顾爷爷反抗，搜出一把钱后带着肖强和卢浩匆匆离去。

孟爷爷摇头叹息整理衣服……

77、山岔路口 日 外

烈日下。

路边停着电动车。

孟虎等三人躲在大树下乘凉、吸烟。

陈明戴着太阳帽骑电动车从山崖那边拐过来，停好车，去坐到孟虎旁边。

孟虎（见陈明脸上有多处淤青，惊讶）：“你脸上怎么了？”

陈明（垂下眼帘）：“我爸妈打的。”

肖强：“为啥打你？”

陈明：“昨晚我妈拿我换下来的裤子去洗，搜到我忘拿出来的药丸后立马告诉我爸，他俩一套组合拳下来，我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
卢浩：“你也真笨，怎么不跑？”

陈明（抬起头）：“把我堵在房间里，往哪儿跑？”

孟虎（用手背抹了抹鼻涕）：“好了好了，不说这个了。陈明，让你联系的菲儿呢？”

陈明：“她说啥也不跟我走，还骂我是二流子。”

肖强：“居然敢骂人，哪天碰上，看我不打得她满地找牙！”

孟虎：“打女人算什么本事。”

陈明：“虎子，昨晚我反复想了想，感觉我爸妈说得对，我们这样混下去，不仅遭人恨，还一点前途都没有。趁我们还没有酿成大错，悬崖勒马还来得及。”

卢浩：“我们又没偷没抢，犯什么错？”

肖强：“就是！跟着龙哥有吃有喝的，有啥不好？”

孟虎：“我们不能不讲江湖义气。龙哥待我们不薄，要我们找几个学妹去都办不到，（摇摇头）都怨我们在校时名声不好、人缘太差。（望了一眼天空）时间不早了，走！”

站起来。

大家跟着站起来。

肖强：“虎子，我们一个学妹都没找去，怎么给龙哥交代？”

孟虎（笑笑）：“今天没找到，还有明天、后天的嘛。”

陈明：“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！这样会害了你们的！”

肖强（一把抓住陈明衣领，瞪着他）：“你就是个胆小鬼！信不信我再让你挂点彩！”

孟虎（呵斥）：“强强干啥呢？！”

肖强松开手。

孟虎（手一挥）：“我们走！”

去骑车。

肖强跟去上了车。

陈明不走。

卢浩：“明明！快点呀！”

陈明：“我不去。”

孟虎（正要动步，看了看陈明，示意卢浩）：“上我的车。”

卢浩（走到孟虎身边）：“就这么放过他了？”

孟虎：“人各有志。再说，你看他那张烂脸，去了也是丢人。”

卢浩上车。

孟虎骑车离去。

陈明：“虎子！听我的劝！回头是岸！”

孟虎头也没回，加大油门离去……

78、茶园 下午 内

骄阳似火。

凉棚下，嘈杂，一台台电风扇发出“嗡嗡”声。

侯父边打牌边注视着年轻牌友甲、乙的举动。

牌友乙握拳头的手放在牌桌上看似无意间比划两下。

牌友甲打出二筒，随即用食指在头上挠一下。

牌友乙碰二筒后打出幺鸡。

牌友甲碰幺鸡。

侯父（没好气地）：“别玩得太过火了啊。”

牌友甲：“说什么呢？”

牌友乙：“输钱只能怪自己牌技差，怨不了别人。”

侯父（将他俩刚才的动作比划一遍）：“当我是傻子吗？”

牌友丙（五十开外，打圆场）：“大家少说两句，和为贵。”

牌友甲（对侯父）：“是你想多了朋友，根本没有的事。”

侯父：“哼！别以为我们乡下人好欺负！”

牌友乙（不屑）：“就欺负你又怎么啦！”

侯父站起来猛地一拳头打在牌友乙嘴角上。

牌友乙捂嘴“哎呦”一声。

牌友甲立马起身挥拳打侯父。

牌友丙站起来想要劝架，见牌友乙也扑上去打侯父，赶紧拿上自己的钱躲开了。

侯父连连挨打，抓起凳子狠狠砸在牌友乙头上。

牌友乙倒地，捂头惨叫，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。

侯父抡起凳子又打在牌友甲小腿上。

牌友甲瘫坐在地上惨叫。

陆续围上来一些人。

老板带着伙计急匆匆走过来夺下侯父手中的凳子，去查看一下满头是血的牌友乙伤情，摸出手机报警。

切换

侯父被警察带上警车。

警车拉着警报驶离……

79、厨房 傍晚 内

孙小红（切菜）：“明天不许乱跑了啊？”

孙磊（站在旁边剥蒜瓣）：“不会有事的妈，明天我要走远一点找。”

孙小红：“不要太任性好不好？万一走丢了，你叫我跟你婆婆怎么活？”

孙磊（笑着）：“妈，今天我学会使用导航了，丢不了。”

孙小红（笑着瞟了孙磊一眼）：“呵！我儿子就是聪明。但也不能跑太远，走路很累的。”

孙磊：“嗯！”

继续剥蒜瓣。

80、出租房 入夜 内

简陋。

侯子才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灶台上熟练地切洋芋丝……

81、山坡路段 夜 内

星光下。

四周一片寂静。

肖强扶电动车把手，卢浩在后面吃力地推着车上坡。

孟虎手拿半瓶饮料沮丧地走在后面，不时打哈欠。

三人来到坡顶。

卢浩首先去瘫倒在路边草地上。

肖强架好车后去路边坐下喘气。

孟虎走过来坐在肖强身边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，擦了擦鼻涕，随即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袋子，取出一粒药丸放嘴里，喝饮料吞下。

肖强：“虎子，给我也来一粒。”

伸出手。

孟虎（揣起小袋子）：“能不吃最好别吃，我是实在控制不住。（摸出烟递上）你俩抽这个。”

肖强接过烟，卢浩坐起来，俩人点上烟。

孟虎（揉着腿）：“妈的，我总算是明白了。”

肖强（不解）：“明白啥？”

孟虎：“你们看龙哥今天的态度，判若两人。不请我们吃饭也就算了，明知电动车电不够，也不帮着想想办法，（摇摇头）江湖人也不一定都江湖。”

卢浩：“那我们还要不要帮他找学妹了？”

孟虎：“我们根本就没这方面的能力。你俩去上网时龙哥还跟我提到一件事，刚才我想了想，还是算了。”

肖强：“啥事就算了？”

孟虎（拍了拍裤兜）：“叫我们去帮他送这个。”

卢浩（“啊”地一声，胆怯地）：“我不去，逮到可是要坐牢的。”

肖强：“不会那么倒霉吧？”

孟虎：“要去你去。（站起来）走！还有好远的路呢。”

动步。

卢浩扶车，肖强推着离去……

82、卧室 夜 内

谭伟（穿睡衣搂抱着同样着装的孙小红靠在床头）：“亲爱的，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。”

孙小红：“这是我这辈子的痛，我真的不想提起，（看着谭伟）你能让我保留一点隐私吗？”

谭伟：“我们都躺在一张床上有一段时间了，不出意外的话，年底我俩就完婚。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隐私，再说，不清楚对方上段婚姻状况，你会欣然接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吗？”

孙小红（拿开谭伟搂抱的手，靠在床头想了想）：“这事，还得从我十五岁那年说起，那一年，我妈得了肺病……”

闪回：

1）、破旧房间内。

叶玉珠病怏怏躺在床上咳嗽几声。

孙小红（含泪站在床前）：“妈，你不用担心我，我去外面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
叶玉珠：“都是我这身体害了你啊。你爸在的时候，总夸你聪明、伶俐，将来一定会考上大学，为孙家争光。（咳嗽两声）没想到这初中还没上完呢，就要搁下书本出去打工挣钱给我治病……（抽咽几下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
孙小红：“妈……你可千万别这么想，你真要是死了，那我还怎么活呀？你坚持吃药，医生说很有把握治好的。”

叶玉珠摇着头。

2）、酒楼包间。

涂志广（年近六旬，一副大老板派头）邀约七八个人聚餐。

孙小红端菜进来放在转盘上后离去。

涂志广（微笑着示意）：“小红姑娘过来。”

孙小红（走到涂志广身边）：“涂老板，有什么需要吗？”

涂志广：“听你们老板说，你这么小出来打工，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，让我十分地感动。（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递上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，请你务必收下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涂老板好意，我不能要。”

涂志广：“我们也认识一段时间了，不用跟我客气。（示意红包）这两千块钱对我来说，也就一顿饭钱，但对你来说，是一个多月的工资，拿去给你母亲买些补品、好药吧。”

塞到孙小红手里。

孙小红（鞠躬）：“谢谢涂老板！等我宽余了一定还你。”

涂老板（摆摆手）：“红包是不用还的。哦对了，留个联系方式，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，都可以跟我打电话。”

孙小红：“好的。”

从围裙兜里拿出笔、纸写。

3）、孙小红（躲在角落里接听电话）：“我没做过那样的工作，我怕做不好。”

涂老板（电话声）：“接待工作跟你做服务员的性质差不多，再教你一些礼仪方面的知识，你肯定能胜任，而且，我这里待遇比你那儿高，你家里有事还随时可以请假，工资照发。”

孙小红：“那我考虑考虑。”

4）、办公室。

孙小红（身穿工作服站在办公桌前，微低着头）：“医生说，我妈的肺出现脓肿，需要马上手术，不得已只好向您开口了。”

涂志广（淫笑一下，吸着烟站起来往门口走）：“小红啊，幸好你来我这儿上班，不然你母亲这次花费这么大，没人帮得了你。钱的事包在我身上，（说话间轻轻把门反锁后向孙小红走去）你借五千恐怕不够，走，跟我到休息室，我先给你拿两万，不够再跟我说。”

俩人来到靠后的休息室。

涂志广（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两沓钱放在柜面上）：“这钱不用还。小红，陪我一会儿，你就拿上钱回家啊。”

一把抱住孙小红就要亲吻。

孙小红（拼命挣扎）：“不！涂总！放开我！不要……”

努力往办公室走。

涂志广用脚“砰”地一声勾上门。

回忆完。

谭伟（生气地）：“你怎么没去告他？”

孙小红（背对谭伟侧卧，眼角淌泪）：“本来我是要去告他的，可他把餐厅老板娘叫过来……”

闪回：

休息室。

孙小红头发散乱坐在床沿上，擦了擦泪水，纸巾捏在手里抽咽。

老板娘（风韵犹存，处事圆滑，能说会道。坐在孙小红身边拍拍她身子，安慰）：“小红啊，就算你把他告了，他顶多去坐几年牢，可你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。你才十六岁，这事要是传出去，你往后怎么嫁人？”

孙小红：“我不能就这么让他糟蹋了。”

老板娘：“当然不能便宜了他，必须要他赔偿！”

孙小红（摇摇头）：“我不是说要赔偿，我气不过，我要告他……”

哭泣。

老板娘（把孙小红搂在怀里）：“小红，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了，既要保全名声，又要得到补偿，这才是聪明人考虑的。再说，你母亲的病不能耽搁，我去叫涂总再给你两万作为补偿。”

扶直孙小红，站起来。

孙小红（泪流满面望着老板娘）：“可是我……”

老板娘（打断话）：“你在这里没有亲人，年纪又小，阿姨是过来人，不会害你的。”

离去。

孙小红捂脸哭泣。

回忆完。

谭伟：“那，这以后你就跟他在一起了？”

孙小红（摇摇头）：“没有。后来他又强行跟我发生两三次后，我就跑回家了。”

谭伟：“那，磊磊是怎么回事？”

孙小红：“我回去后不久……”

闪回：

室内。

孙小红坐在椅子上低着头。

叶玉珠面容憔悴坐在旁边，伤心抹泪。

蓝龙（思索着吸了几口烟）：“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老东西，必须让他付出代价！”

叶玉珠：“怎么个付出法，你倒是把话说明咯？”

蓝龙：“不能吃这个哑巴亏。小孩先不打掉，明天我去找老东西谈。”

回忆完。

孙小红（坐靠在床头，用纸巾擦了擦泪水）：“谈判的结果是，要我给他当情妇，把孩子生下来，会给养父三十万。在老板娘和养父的花言巧语下，我就糊里糊涂答应了。给我在城里租了房，直到他犯罪入狱，我才带着孩子回到老家。”

谭伟长叹一口气，点上一支烟，下床去到窗前，望着窗外五味杂陈吸着烟。

孙小红望着谭伟背影，微微摇摇头，仰头慢慢合上双眼。

83、出租房 深夜 外

大门口车辆、行人稀少。

侯子才坐在旁边围栏条石上，一阵风吹来，不禁打了个寒颤，身子蜷缩着两手紧抱双膝。

夜空中下起了雨点。

侯子才（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，嘀咕）：“爸爸，你怎么还不回来呀？”

忧伤的眼神紧盯着大门口。

84、卧室 日 内

孟虎（发疯般地边摔东西边叫嚷）：“给我买药来！快点！快点！我受不了啦！（用脚猛力踹门）放我出去！……”

手不停地抓头发、扯衣服、击打自己身子，显得极为难受、痛苦……

切换

孟奶奶（手拿一根木棍站在院坝，侧目对站在大门口的老伴，着急地）：“到底来了没有？！”

孟爷爷吸着烟焦急张望。

远处，一辆警车闪着顶灯拐过弯道，伴着越来越响亮的警报声朝这边驶来……

85、大街上 日 外

孙磊戴着太阳帽在人行道上边走边喝饮料边四处张望……

切换

孙磊站在繁华路口等红绿灯，见不远处围着几个老头老太指指点点在议论什么，出于好奇走过去。

切换

侯子才（盘坐在放纸板的后面地上，抹了抹泪水，眼睛红红地望着围观者）：“上面写的都是真的，我真没骗你们。”

孙磊（站在围观者身后一看，大吃一惊）：“侯子才！（立马挤进去蹲在他跟前）你怎么会这样？”

侯子才（眼泪“唰”地一下奔涌而出，扑在孙磊怀里）：“磊磊哥……”

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孙磊（搂着侯子才安慰）：“别哭别哭，有我呢。”

围观者甲：“孩子！你们是啥关系啊？”

孙磊（回头）：“他是我发小、同学。”

围观者乙：“那他怎么就流落街头了？”

孙磊（摇摇头）：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刚来这里才第四天。”

围观者丙：“这四天都跟他没见过面吗？”

孙磊（摇摇头）：“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这里，我来这里是找另外一个同学的。”

围观者们明白地点点头。

围观者甲（掏出10元钱递上）：“可怜的孩子，拿去买瓶水喝吧。”

围观者纷纷掏钱。

孙磊：“谢谢你们！我有钱，不需要。”

围观者甲：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
放到瓷碗里。

其他人纷纷放上五块、十块钱。

侯子才（跪着鞠躬）：“谢谢爷爷奶奶！”

孙磊也跟着鞠躬。

围观者们离去。

孙磊：“你爸爸呢？”

侯子才（摇摇头）：“不知道。已经两天没回家了，我找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。”

孙磊（把瓷碗里的钱拿出来揣进侯子才裤兜）：“不用乞讨了，跟我去我妈家。”

侯子才（用衣袖抹去泪水）：“我这样去行吗？”

孙磊：“我妈不会嫌弃的。”

扶侯子才站起来。

侯子才：“我站着难受、腿麻。”

孙磊（弓着身子）：“我背你去赶车。”

吃力地背着侯子才离去。

86、客厅 下午 内

侯子才洗了澡、换上孙磊衣服坐在电脑前。

孙磊教他玩枪战游戏，俩人显得非常开心。

客厅门打开。

孙小红挎包和手拿名牌包的谭伟走进来。

孙磊（调低音量，高兴地）：“妈！谭叔叔！这是我同学侯子才。”

侯子才（站起来，一手扶住电脑桌，拘谨、鞠躬）：“阿姨好！叔叔好！”

孙小红（来到俩孩子跟前，打量一下侯子才）：“儿子，这就是以前你跟我提过的那个腿不方便的同学吗？”

孙磊（重重地点点头）：“嗯！”

谭伟回卧室。

孙小红（微笑着示意）：“孩子坐。你们玩，阿姨给你们做饭去。”

去一旁挂好包进厨房。

孙磊（笑着拍拍侯子才肩膀）：“我说没事就没事。”

侯子才笑着坐下。

俩人继续玩。

谭伟来到卫生间，见有脏兮兮的衣服扔在角落，用脚拨弄一下，黑着脸直摇头。

切换

厨房。

孙小红在洗菜。

谭伟（面无表情站在门口）：“我出去了。”

孙小红：“快要吃饭了，你出去干嘛？”

谭伟：“你们吃吧。”

离去。

孙小红：“哎哎哎……”

叹息一声，继续洗菜。

87、高速路 夜 外

远镜头：不时有车灯光掠过一个逆向走动的人影，一辆道路执勤车闪着顶灯逆行靠近人影停下，下来几名警察拦住人影。

胡萍萍看着警察显得有些慌张。

领队（微笑着）：“小妹妹，你为啥在高速路上走？”

胡萍萍：“我要回家。”

领队：“你家在哪里？”

胡萍萍：“西川石马镇。”

领队（目光转向同事）：“谁知道这个地方？”

“眼镜”：“我有亲戚在那边，离这儿大概有七十多公里。”

领队：“小妹妹，这么远的路程为啥不赶车、黑灯瞎火的还在路上走？”

胡萍萍鼻子一酸，呜咽起来。

领队（安慰）：“别哭别哭。我们是警察，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们讲。”

胡萍萍（抹掉泪水）：“我没有证件买不了车票。我边走边问，他们告诉我说这条路近，而且晚上走车多、安全。”

领队（眨巴湿润眼睛）：“小妹妹，你一定又累又饿了。（示意）走！跟我们上车，今晚就住在服务区，明天我找车送你回西川。”

胡萍萍跟着警察离去。

88、派出所 日 内

接待室。

孙小红、孙磊和侯子才坐着。

李警官走进来。

孙小红（站起来）：“李警官，有孩子他爸消息了吗？”

李警官：“我们经过查证，侯春华在打牌时跟牌友发生矛盾，致一名轻伤、一名重伤，目前羁押在塘湖区看守所。”

孙小红：“啊？这可怎么办呀？”

侯子才（哭泣）：“爸爸……”

孙磊：“别哭别哭，男子汉要坚强。”

孙小红：“李警官，现在去可以看到人吗？”

李警官（摇摇头）：“估计很难。”

孙小红：“谢谢李警官，再见！”

李警官：“你们慢走。”

孙磊：“警察叔叔再见！”

李警官：“小朋友再见！”

孙磊搀扶侯子才同母亲一道离去。

89、大街上 入夜 外

城市灯火辉煌……

切换

人行道上，人来人往，非常热闹。

烧烤摊前。

孙磊买上几串烧烤，分一大半给身边的侯子才。

俩人开心地边走边吃……

90、孙家 夜 外

胡萍萍悄悄来到大门口，左顾右盼没人，拍打几下门后退到旁边躲起来窥探。

大门打开一扇，叶玉珠探出头，没见人，疑惑。

胡萍萍（现身）：“叶婆婆。”

走过去。

叶玉珠（惊愕）：“萍萍？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胡萍萍：“叶婆婆，先让我进去再说。”

叶玉珠让进胡萍萍关上门。

91、公园 夜 外

游人不少。

切换

孙磊和侯子才坐在一块大草坪上，有说有笑地观看公园夜景和观望远处霓虹闪烁的建筑物。

手机响了。

孙磊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，笑着接听）：“婆婆！”

切换

室内。

胡萍萍（握着手机，激动得淌着热泪）：“磊磊哥！”

切换

孙磊（惊讶）：“萍萍？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？”

侯子才爬到孙磊身边偷听。

胡萍萍（电话声）：“我来你家找你。”

孙磊：“找我有事吗？”

切换

胡萍萍（看了一眼旁边的叶玉珠）：“我听叶婆婆说你没事，我就放心了。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你回到家里我也放心了。”

胡萍萍：“磊磊哥，我要去你那里玩。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你好长时间没在家了，陪陪你奶奶、弟弟吧，我过段时间回来找你玩。”

胡萍萍：“我是偷偷回来的，不能回家，我明天就来找你。”

孙磊（电话声）：“明白，好吧。”

胡萍萍抹着泪开心地笑了。

92、火锅店 傍晚 内

卡座

谭伟（大口喝下半杯啤酒，满脸不高兴）：“我家都快成避难所了，真他妈憋屈！”

重重地放下酒杯。

黄勇：“老同学，开始我就提醒过你，拖儿带母的不能要，况且还是个被糟老头子玩了几年的主，（用筷子指指谭伟）你呀，就是舍不得小红那副勾魂的皮囊。还没正式开始就叫苦连天，依我看呐，玩玩算了。以你现在的条件，什么样的靓妹找不到？何必帮别人养孩子。”

谭伟叹息一声，点上一支烟苦闷吸着……

93、客厅 深夜 内

孙磊边穿体恤、蹑手蹑脚穿过有亮光透进来的客厅，贴着房门偷听。

孙小红（画外音）：“他俩只是暂住而已，你大度点好不好？”

谭伟（画外音）：“想在客厅看个电视都受到限制，洗漱池、卫生间搞得乱七八糟，洗衣机成了垃圾桶，一盘菜里几双筷子轮番搅动，你让我怎么大度？”

孙小红（画外音）：“你这是小题大作、过于发难！”

谭伟（画外音）：“我说的是事实！这种日子没法过了！”

传来孙小红呜咽声。

孙磊靠在墙上，表情痛苦，泪水滑落……

切换

黎明时分。

切换

一只手把沉睡的胡萍萍摇醒。

胡萍萍（通过窗外透进来的亮光看清是孙磊，慌慌张张坐起来，用被子裹紧身子）：“你你……”

孙磊（示意）：“嘘……”

随即附耳低言一番。

胡萍萍点点头。

孙磊离去。

94、卧室 清晨 内

孙小红推开房门不见人，惊讶之余见床头上放着一页纸，赶紧走过去拿起来看。

孙磊（画外音）：“妈，我们走了。没来之前，婆婆跟我说，你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真爱，所以，决不能因为我们的存在影响到你的幸福。”

配以画面：仨人坐在公交车内，公交车行驶在朝阳下的繁华大街上。

孙磊（画外音）：“不用担心我们，我们去侯子才那儿暂住，等我把萍萍劝回家，如果侯叔叔不能放出来，我就带着侯子才回老家去。”

配以画面：孙磊背着鼓鼓的书包和背着书包的胡萍萍走在人行道上，侯子才跟在后面。

孙小红（潸然泪下接打电话）：“乖儿子，你们给我回来……”